“我說,阿朔是我的情郎。”楚瓷弱聲弱氣道，小腿忍不住顫抖。

院內的花花草草被陸黎身上冒出的寒氣凍蔫了，楚瓷搓了搓手臂上泛起的雞皮疙瘩,感覺自個待會也得在師尊的寒氣中蔫了。

“再說一遍？”陸黎淡淡道，手落在身旁小劍靈朝思的頭上摸了摸。

聞人雅與阮清漪閉上了嘴，安靜地在一旁等著看好戲。

有陸黎在,都不用他們出馬，自會有人來收拾顏朔與某個不乖的人。

“我們心意相通。”楚瓷后背的衣衫被冷汗打濕，小腿開始發軟。

他覺得屁*股隱隱作疼,又有了即將挨揍的預感。

“嗯？”陸黎眼皮一掀,眼底的冷光如千萬片冰雪做的利刃,一片片盡數落在叛逆的小徒弟身上。

“我們私定終身了！”楚瓷撲通一聲跪下,閉著眼大喊道。

他渾身繃緊，已然做好了挨打的準備。他想著師尊就算生氣,頂多也就揍他一頓罷了,關鍵是叫人斷了對他的心思。

“你何必嚇唬他，有什么不滿大可直接沖我來。”顏朔冷笑道。

陸黎手下的小劍靈頓時化作一道流光，下一刻,雪白的朝思劍橫在顏朔古銅色的脖頸上,凜冽的寒氣凍得他唇色發青。

“你怎敢？”陸黎微怒道，若非理智尚在,朝思劍已然劃破顏朔的脖子。

顏朔雙手抱胸,面上沒有一絲畏懼之色,反問道,“我有何不敢？”

他猛地拔出火離刀，一揮，擊飛朝思劍。

陸黎的神情愈發冷酷,一伸手，朝思劍回到他手中，緊緊握住。

“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沒有本尊的允許，誰也不能與我的徒弟結為道侶。”

“哈哈哈……”顏朔聞言一陣大笑，隨即嘲諷道，“若如此，天下誰能入你陸星闌的法眼？怕是小瓷要永遠孤身一人了。”

笑意轉瞬便止住，顏朔挑了挑眉，又道，“但你自己能入自己的眼啊，莫不是你這個所謂終生為父的師尊其實一直在覬覦自己的小徒弟？”

啪啪啪——

“說得好，顏仙君的一張嘴果真厲害，這么一想，某人確實是個想吃窩邊草的兔子，真是禽獸啊。”阮清漪鼓了鼓掌，笑得很是開心，也不計較曾被顏朔臭罵的經歷了。

“姓阮的，你說話注意些。”

聞人雅掏出一方素帕，擦了擦嘴角滲出的一絲血跡，之前邪氣傷身，這會又被少年氣到，未愈的舊傷便被牽動了。

“怎么，你還想與陸星闌結盟不成？”阮清漪瞥了他一眼，諷刺道。

聞人雅咳了一聲，沒好氣道，“他是我的好友，我維護他實乃正常。”

“哦，我記得你在仙門大比時曾當眾訴說自己對若磐，不，是小瓷的情意。”阮清漪笑的不懷好意，轉頭朝陸黎喊道，“怎么，陸星闌你還搞區別對待？你要是想砍了顏朔，不得先弄死聞人雅這個混賬玩意么？”

他摸了摸腰間的紅綾，唇邊的笑意又擴大了幾分。

陸黎聞言看向阮清漪，接著是聞人雅，握劍的手緊了緊，臉色愈發冷峻。

以他為中心，地面漸漸被寒氣凍住，結了一層薄薄的冰。

顏朔對楚瓷伸出手，想拉他起來，但楚瓷一陣搖頭，壓根不敢起。

楚瓷沒料到，陸黎的怒氣遠比他想象中的更甚。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對若、小瓷也心懷不軌！我們不過半斤八兩，誰又能比誰好些？”聞人雅也跟著喊起了小瓷，金折扇滑出袖子落在手中。

陸黎和顏朔尚未打起來，聞人雅和阮清漪倒是針鋒相對，一副即將開戰的架勢。

“陸星闌，看來你今兒要砍的可不止我一人吶。”顏朔笑道，暗暗做好了與陸黎決一死戰的心里準備。

他心中很是煩亂，能痛痛快快地打一場也好。死也好，活也罷，只要能讓他一泄心中的郁氣就行。

陸黎抿了抿唇，淡淡道，“無礙，不過是多費些功夫罷了。”

聽著像是真要在今日用朝思劍把顏朔三人都殺了。楚瓷慌了，未料阮清漪還沒發瘋，自家師尊卻先大開殺戒。

“師尊，手下留情啊！”楚瓷撲過去，抱住陸黎的腿懇求道。

陸黎握劍的手微顫，低頭看著一臉擔憂的小徒弟，聲音滯澀，“在場的幾人，你想護著誰？”

此言一出，心情各異的三人紛紛看向跪坐在陸黎腳邊的少年，想看看在少年心里誰最重要。

楚瓷一愣，扭頭一一看過顏朔三人，這倒是個艱難的選擇。聞人雅不能死，不然他師兄怕是得傷心死。菡萏尚未成長起來，阮清漪要是死了，合歡宗上下的女修就沒人護著了。至于顏朔，曾與他在荒境相依為命了十年，楚瓷是寧愿自己死也不愿顏朔出事。

“我、我想都護著，可以嗎？”楚瓷說得心虛，便補充道，“師尊要是想拿人出氣，便找我吧，我皮糙肉厚非常耐打。”

眾人提著的心一松，接著便是哭笑不得。少年皮糙肉厚？怕是還沒打兩下就會哭天喊地。

陸黎目光閃動，嘆道，“你當真喜歡顏仙君？”

若是喜歡，剛剛怎么不選顏朔呢？看來在小徒弟心里，那三人的分量相差無幾罷了。

“喜、喜歡的……”楚瓷說得吞吞吐吐，在陸黎的視線下再沒了之前的氣勢。

他在旁人面前敢放肆一些，在師尊面前卻不敢。問，就是怕被揍。

“不行！若磐你只能喜歡我！”

孟秋像一陣風似的竄過來，不滿地吼道。

在他后面，林霜白快步走來。夜已深，他們本是回來歇息，不料趕上了這等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