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風兄，我覺得你還是少說兩句吧。”楚瓷小聲勸道，“我師尊現在正在氣頭上。”

“我不怕。”孟秋梗著脖子道，他雖來得遲，但該聽到的也沒少聽。

“行，你不怕。”楚瓷聳了聳肩，無奈道，“我怕，我怕行了吧。”

“呦呵，一二三四五。”聞人雅折扇一展，笑道，“這第六個也來了。”

林霜白皺著眉，幾步走到楚瓷身邊，二話不說便要拉起他。

楚瓷縮了縮手，膝行幾步躲在陸黎身后抱住他的腿，小聲道，“我覺得我還是跪著好。”

站著，他要挨揍的預感就比較強烈，還是跪著安全點。

林霜白緩緩收回手，眉頭微蹙，低落道，“是……我叫你為難了。”

楚瓷撇過臉，“我、我就當前輩之前是在說笑。”

“不，那些是我的真心話。”林霜白黯然道。

“本宗主建議陸星闌你最好把劍磨一磨，畢竟這要砍的人又添了倆。”阮清漪款款走來，打量了林霜白幾眼，“嘖嘖，我早就看出你不安好心，果然，今天這是終于暴露了？”

林霜白冷下臉，哼了一聲。

“阮宗主，您能少說兩句嗎？”楚瓷嘟囔道，想了想，不忘與顏朔的計劃，小聲道，“反正我心里已經有人了。”

“有人？那本宗主就把你的心剖開看一看里面究竟藏著誰。”阮清漪彎腰，一手挑起楚瓷的下巴，狹長的眼里泛著刺骨的冷意。

朝思劍往下一插，入地三分，一道氣流震蕩開來，使得離得近的顏朔、孟秋、林霜白與阮清漪四人紛紛后退了幾步。

“本尊未料竟有諸多人覬覦本尊的小徒弟。”陸黎抬眸一一看過神色各異的幾人，道，“還請賜教，若諸位不敵本尊，便請盡早斷了不該有的念頭。”

“師尊，打不得。”楚瓷抱緊陸黎的腿，勸道，“我知道師尊關心我的人生大事，但咱真不能打起來。”

陸黎緩緩低頭，一字一頓道，“非戰不可。”

楚瓷一怔，看到陸黎眼底的認真與戰意，便連忙搖頭解釋道，“我錯了，師尊。其實我與顏大哥是故意騙人的，我們不是情人。所以師尊你消消氣，咱不打好不好？”

他家師尊本就是修仙界第一戰力，前不久又窺見劍道有所突破，真要與打起來，就算是他們連手怕也敵不過。

退一萬步說，在場的無論哪個死了傷了他都不能接受。一個個都是有著大好未來的修者，要是因情亂斗而死，他看還不如他先抹了脖子一了百了呢。

“不信師尊你問我大哥，我們真是假裝的。”楚瓷爬起來，扯過顏朔，迫切地想陸黎收起戰意。

“小瓷。”顏朔喚道，“你不覺得你師尊的態度過了嗎？哪個當師尊的會因為自個徒弟有了心上人就要喊打喊殺的？”

楚瓷僵住，啞然，片刻后他道，“許是我師尊過于關心我了？”

這個理由連他自己都不大信。

“旁人的師尊高興都來不及，唯有他陸星闌想殺了對你有意的人！”阮清漪嘲諷道，“你還在裝什么傻？我就不信你真得看不出來你口中的師尊有什么骯臟心思！”

沉默許久的聞人雅走近，環顧左右后低笑道，“小瓷，這院內的人就沒有哪個對你是沒心思的，就連你所謂的大哥都想要你。”

說罷，他望著陸黎，“星闌兄的人品我還是信得過的，你不會殺了我等是也不是？”

陸黎垂下眼簾，“本尊不知。”

不知小徒弟真的喜歡上旁人的那一天，他還能不能克制住自己心底的殺意。

但就目前，如聞人雅所說，他不會殺了他們。

“我、我不信，師尊不會喜歡我，大哥也不會喜歡我。”楚瓷說得蒼白無力，松開了顏朔，慢慢后退遠離他們。

“何必自欺欺人。”聞人雅苦笑道，“既已到了這般境地，諸位不如攤開了說個明白。”

阮清漪點頭贊同道，“說開了也好，我等不必再假惺惺相處，某人也不能再裝傻充楞了。”

“時至今日，也沒有什么好隱瞞得了，我，顏朔對楚瓷確實有意。”顏朔道，隨即他望向陸黎，面無表情道，“陸星闌，你呢？還像隱瞞下去，當小瓷的好師尊？”

楚瓷不禁渾身顫抖，小心翼翼的望著陸黎，“師尊，你告訴他們，你不喜歡我的。”

陸黎掀起眼皮，對上小徒弟脆弱的眼神，半晌后閉了閉眼，嘆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他不是沒猶豫過，幾次閉關反復思量，他終是沒打消掉對小徒弟升起的念頭。

完了，楚瓷腿一軟，癱坐在地。

他愿與顏朔假裝一對有情人，也設想過與那幾人鬧翻再不相見的結局，但這其中絕對不包括他的師尊啊。

他當年離開魔界遇見的第一個人便是陸黎，后被收為關門弟子悉心教導。

劍峰上的風雪是冷的，但師尊的手是熱的……

他不想僅剩的時日，失去熟識的前輩后還要失去師尊。

“為什么？師尊為什么要承認？大哥又為什么要承認？你們為什么就不能不喜歡我？”楚瓷突然崩潰，語帶哭腔大喊道，“我不想要道侶，也不想喜歡誰，我只要你們做我的師尊、大哥還有前輩。”

忽然，他恨恨地望著林霜白，哭道，“你明明知道的，為什么還要說出來？就不能保持原樣，讓我心安嗎？你是不是故意的？什么溫柔體貼，我看都是假的！你真虛偽！還有，你說你小時候見過我，呵呵，說不定你就喜歡小孩子，是個大變態。”

林霜白臉色灰暗，聲音沙啞道，“抱歉，我不會逼你，我只想讓你知道我的心意而已。”

但他絕不至于……如少年所說的那么卑劣，林霜白一時心如刀絞。

“可你就是在逼我，你們都在逼我！我不好受，那你們也別想好受！”楚瓷爬起來，抹了抹眼淚，盯著林霜白想起一事，突然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惡劣的笑，“我爹你們都知道是誰，但你們肯定不知道他曾經留給我一個寶箱，里面據說裝著他與我小爹爹的定情信物。”

眾人心里有了不好的預感。

“寶箱里有七件東西，你們猜是什么？”楚瓷笑得眼淚都出來了，“除了暮想劍仍在我這，其他東西都被我物歸原主了。哈哈哈，我是故意接近你們的，因為我想知道誰是我小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