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卑子裉弥钡缴衔缡c才終于出了醫(yī)院大門，回家洗了個澡直接爬上床睡覺。他知道今天是健身房節(jié)前的最后一天營業(yè)，睡醒后爬起身就徑直來了這裏。

嗯，不安的睡夢裏還有醉鬼們身上令人作嘔的味道，血肉模糊的傷口，耳邊依稀聽得見口齒不清的污言穢語。他覺得他需要一個渠道來流汗和發(fā)洩，或者，還需要一個勢均力敵的好對手。

獨自在大廳裏出了滿身透汗，有些壓抑著的煩躁隨著汗水蒸發(fā)，但是還隱隱有些失望。不夠痛快，沒有對手。洗過澡之后本來想回家，路過門口聽見裏面隱約聲響，他想他知道，站在門口向裏張望的時候，自己心裏是含著期待的。

中午是睡過去的，早午飯都省略掉，確實，餓了。

他忽然有了食欲，而且沒有了對抗的念頭，于是牽了牽嘴角笑起來，唔，少爺我今天要吃炒蟹。

展昭迅速拿起旁邊的大衣往身上套，一邊隨意問：“過年做什么去？”

“值班啊。七天假期，五天值班。”白玉堂聲音也懶洋洋，沒什么興致的樣子。展昭嚇了一跳，七天假期五天值班？這不是把人當牲口用么？他困惑地問：“為什么？”

“忙。”白玉堂淡淡地說，“打架斗毆，醉酒駕車，鞭炮炸傷……別人都得回家過年?！?

“怎么？難道你不用回家過年？”展昭好奇地問。

白玉堂近乎敷衍地搖搖頭沒說話，展昭也沒多想，總得有人留下值班。白玉堂說的一點不錯，大年夜別的地方可以溫馨祥和，醫(yī)院急診室可沒這個福氣。當警察的還不是一樣？歐陽春已經(jīng)十年沒在家裏過除夕，最要命的，去年的大年夜他們倆還出了兇殺現(xiàn)場。

穿好衣服抬起頭來，白玉堂正轉(zhuǎn)身向外走，走到大門邊在自己的運動背包裏掏出條圍巾裹上，展昭忽然定在原地。

出了門發(fā)現(xiàn)沒人跟上來，白玉堂困惑地又推門進來，詢問地看著展昭。

眉頭皺得緊緊的，頭微微向左側(cè)偏，眼睛盯著空氣中某個虛無的點。白玉堂挑眉，剛想開口叫他，展昭忽然眼睛一亮：“我明白了！圍巾！就是圍巾！”

啊？白玉堂低頭看看自己的圍巾。那不過是前幾天醫(yī)院春節(jié)茶話會上抽獎的獎品而已……黑白格子的柔軟羊絨，根本沒什么特別?？墒钦拐颜麖埬樁挤懦龉鈦?，似乎挖到了寶藏。他摸不著頭腦，而展昭忽然兩步走過來拍了拍他肩膀：“人都是要出門的時候才會戴上圍巾，因為室內(nèi)熱外面冷。正常情況下不會有人還在室內(nèi)的時候就把圍巾戴起來，對不對？”

廢話，白玉堂很想給他一枚白眼。展昭扯了扯他的圍巾：“所以如果是在室內(nèi)戴上了，很可能是為了遮擋頸部胸前的什么東西，對不對？”

白玉堂扶額。當警察的都這樣！晚飯泡湯了……

果然，展昭歉意又興奮地笑著對他說：“謝了！白玉堂！這頓欠著，算利息！我得回去看監(jiān)控！一定是這么回事！”

好吧，白玉堂終于把那枚白眼翻了出來。展昭沖向門口，迅速跑沒了影子，半空中還響著興致勃勃的聲音：“我明天就回家，初五回來。到時候我去醫(yī)院找你！”

工作第一年的國慶節(jié)過了次家，之后就直到現(xiàn)在，平時忙起來顧不得，每逢佳節(jié)倍思親倒是肯定的。展昭扛著大包小包各種禮物下飛機的時候滿懷期待和欣喜，結(jié)果只住了兩天就開始頭大如斗。

無他，逢年過節(jié)本就是串門走親戚的時候，何況三年不回來，七大姑八大姨好不容易逮到人，見面不出三句話，必然要問——交了女朋友沒有？為什么還不交？想找什么樣的？得抓緊了，我認識個姑娘……那架勢，恨不得婚宴在哪裏辦將來生個孩子上哪所幼兒園，都給他張羅好了就等他老人家點頭首肯。

在大年夜熬過十二點吃過了餃子，父母都回房睡覺了之后，展警官把電視音量調(diào)到最低，坐在沙發(fā)上看著裏面的人唇齒開合，保守地計算了一下?；貋砣?，上述這些問題已經(jīng)答覆了少說也有五十次……他憂郁地支著額頭想，不過才二十八歲，怎的就變成了別人眼中娶不到媳婦的老大男？

老媽更夸張，話裏話外暗示著想讓他改個行。據(jù)說有幾個長輩想給他介紹女朋友，人家姑娘看見照片就亮了眼睛，再一聽是當刑警的，無一例外全都打了退堂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