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2 章
門鈴還在不停響，這門也沒個貓眼，總不能指望正在辛勤勞動的程嶼。
宋慕聲起身準備去開門時，程嶼卻擋在了他前面。
“聲聲，你要不先進房間等下我吧。”程嶼說得很堅決，似乎已經知道了來人是誰。
這時宋慕聲心中也有所知覺，明白自己在場可能會讓場面更難堪。
于是默不作聲地點點頭，牽著包子回了房間，關上了門。
他看不見，但能聽得見。程嶼開門之后，場景一時很寂然。沒有任何聲音。
宋慕聲知道自己猜錯了。絕不是上次來醫院鬧事的女人。
過了一會兒，才有拉動椅子的聲音出現。
“回家吧。”
宋慕聲貼著門，這房子很老很舊了，隔音很差。是男人的聲音，很是中正渾厚。
他聽見程嶼說：“你知道的吧，我媽她前兩天死了。你不可能不知道她生病了，直到她死前，你都沒來看她一眼。”
“她恨我，我去了病情豈不是會更壞。”
男人說：“我沒想到你媽病來得這么急。我找了這兒最好的醫生。”
程嶼只是冷笑。
“你不會不知道你現在這位夫人背地裏多少小動作吧，回家？我得先有那條命回去。”
“你放心，我絕不會讓她再這樣下去。”男人說：“她家那邊我現在不好動手。”
“那你小心動手，千萬不要讓她知道。當你的孩子太難了。”
程嶼說：“學會的第一件事就是荒野求生，長這么大，還是說不定哪天，命就莫名其妙沒了。我真是搞不懂，我媽都死了，你明白吧，她死了，你也有了自己的孩子，干嘛還這么執著要我回去呢。千萬別告訴我是因為覺得對不起我媽，我會吐。”
這一段如此長的話，看內容，情緒該是很激烈，可程嶼語氣依舊很平靜。平靜得讓宋慕聲心驚。
“小嶼，我對不起你，更對不起你媽媽，但是事情已經這樣了，你跟我回家以后，我會盡力補償你。”
“夠了。”程嶼說：“你家那位恨不得我跟我媽一塊死了，你讓我怎么回去，你敢保證我們一桌吃飯，她不會給我下毒嗎。”
“你真以為這么長時間，我一直不愿意跟你走，只是因為我媽嗎。”
“我不回去可能還能好好活著，她現在還沒真正動手，我知道就是下馬威。一旦回去，那就是再也回不了頭了。你現在能為我做什么，收留孤寡兒童是能寫上你履歷表嗎。”
“我在，她不敢對你怎么樣。”
男人說：“再給我一些時間，我一定讓你安安全全的——你現在一個人在這，我真的不放心。”
“你不用擔心，這么長時間沒有你，我也活到現在。你不會不清楚吧，沒有你，我和我媽都會活得更好。”
宋慕聲聽見程嶼帶了哭腔，心裏一緊。
“你不用管我，我一定會讓她們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這公道，我自己替我媽討回來。”
包子見宋慕聲緊張，“汪”一聲，張開兩只爪子要來抱他。
糟了，宋慕聲暗道不妙。果然，他聽男人不解地問：“家裏還有別人？”
“對。”程嶼很坦然。“我朋友在這，你應該也知道，就是在醫院一直陪著我的那個。”
“聲聲，你出來吧。”
實話說，宋慕聲不明白為什么程嶼才那么小，就可以毫不扭捏地在家人（？）面前引見和自己有過不正當關系的男人。他這么不要臉，這件事上，都還需要再進修。
看他過來，男人也只是坐著，臉上沒有絲毫被偷聽的尷尬，只是淡淡地說：“我知道你。”
他穿著很隨意的襯衫和夾克衫，和普通的職員打扮沒兩樣，但宋慕聲無形中感受到一種壓迫感。很少有人給過他這種感覺。
程嶼眉眼有點像他。
不過瞧他這語氣，被他知道倒該自己感恩戴德似的。
宋慕聲對這種不隨和的人沒任何好感，何況聽程嶼剛才和他的對話，這人很可能具備掃把星屬性。
于是他也只是淡淡地點點頭，沒說什么。
程嶼看出宋慕聲的不自在：“你見也見過了，讓我朋友走吧。”
“走，往哪走？”男人笑：“他能信得過嗎，你為什么這么隨便就帶人回家？”
包子見情況不對，著急得都快咬人了，被宋慕聲拉住。
宋慕聲瞳孔放大，這場面他真沒見過。他人還在這，就開始了當面講他壞話。
程嶼先是不敢相信，后來只剩冷笑。
“那確實沒有你步步為營。他救過我好幾次，沒有他，你現在都不一定能見到我。”
“他跟你認識不長時間吧，為什么對你這么好，你沒想過嗎。”
男人看也不看宋慕聲：“他有什么企圖，你知道嗎。”
宋慕聲抬頭，不無迷惑地看著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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