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過血仗。”
白秦給他撐著傘，家族的孩子都早熟，雪仗這種活動，不如給弟弟妹妹帶兩顆锃亮雕紋的子彈回家有吸引力。
白念箏當然聽得出此血仗非彼雪仗，鼻腔里哼出聲不屑的氣音。
“這是誰。”白秦看著他用心地給女雪人凹出四肢。
“你和媽媽。”白念箏最后甚至用小珍珠給雪人的豆豆眼點上了高光，滿意收官。
雖然大雪人做得也很仔細，但跟中雪人比起來就粗糙了。
白秦以為他還會做個小雪人，但白念箏站起來，拍拍發麻的腿。
“不做了？”
“不做了，麻煩。”
“不是做一家三口嗎。”
“有什么好做的，不想做。”
白念箏腳底無意識地碾著地面和碎雪，發出沙沙聲，低低地說，“什么家啊，沒意思，不想要。”
白秦盯著他腦袋頂上的發旋，微微抬手想揉一揉，又放下了。“為什么不想要。”
“因為沒意思啊。”白念箏嗤笑，轉過身不屑地直視白秦，雙手背在身后相互緊攥微微發抖，“就算拋開什么愛啊恨的，我也不想跟你沾什么關系。”
大雪紛飛，街上行人寥寥。
他聽見白秦說，“你可以回頭。”
那一瞬間，整顆心都因為這短短一句話猛烈顫動。
天地靜謐了一會兒。
“……不要說這種話。”
白念箏深深呼吸，小小的往前跨上一步，邁出傘的范圍。
白雪落在他的發頂，肩頭，他和兩個雪人站在一起，也像個雪人。
“不要讓我再依賴你，不要給我虛假的希望，你知道我不止想要你關愛我。”
漆黑的傘撐在雪白地面上，沉默一會兒，漸行漸遠，消失在街道拐角。
白念箏挨個推倒了雪人，媽媽，爸爸，最后孑然一身，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冰天雪地里，面色淡淡。
差一點，沒有控制住轉身，投入他的懷中。
如果不是之前在夜店里發泄了一通，聽到這句話時，他可能就情不自禁地奔向他了。
那樣高大的一個人，胸懷結實寬厚，不溫暖，卻使人依賴，一旦偎依進去，就再也不愿出來了。
得克制自己，渴望也好，期待也好，絕不能再被這些軟弱的情緒操控，絕不能回頭。
絕不能再犯一次同樣的錯，絕不能再祈求對方做些什么。
他回不了頭的。
白念箏眸光晦暗，看著自己的掌心，仿佛看到鮮血淋漓。
事情進行得相當順利，手下將尤蘇的藏匿點摸得一清二楚，甚至塞了兩顆棋子進去，順利得有點過分。
而且，白秦把利亞姆打發走后，凱恩就銷聲匿跡了，作為尤蘇手底最重要的刀，他能在這個風雨飄搖的時候悄無聲息地脫身嗎？
白秦認為他還在納亞，或者說就在這座城市里，從未離開過，所以即使已經收集完所有需要的情報，仍然按兵不動，等待目標從暗處發出聲響。
敵人比他預計的更加沉不住氣。
雨夜，白秦開車出門。
納亞的雨夜總是又冷又黑，烏云大塊大塊堆積在頭頂，寒風針似的無孔不入地往骨頭里鉆。
駛過十字路口時，一輛轎車從斜左邊猛的撞過來，白秦眼疾手快的猛打方向盤，還是免不了被撞到車尾，在被甩到墻上前打開車門滾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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