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惇面上略顯尷尬:“沒想這領頭的韃子身手如此了得,此人絕非尋常馬販。”
嚴城雪道:“一個北漠貴族,偽裝成馬販進入邊防重鎮,還懷有如此身手,想必別有所圖,究竟是不是瓦剌部族的,還兩說。看來我們這次是誤打誤撞,揪出了個奸細。”
說話間,議事堂的土墻竟被撞破一個大洞,從洞內飛出兩名吐血的兵卒,砸落在堂前校場上。
阿勒坦踏磚而出,發辮上滿是木屑塵土。他像頭雄獅般甩了甩腦袋,抖去身上雜物,抬頭朝兩人所在的方向望來。銳利的目光穿透虛空,仿佛一條遍布棘刺的鐵鞭,抽在兩人門面上。
霍惇感覺到一股帶著怒火的殺氣,下意識地上前一步,將嚴城雪的身影擋住,朝下方叫道:“好身手!我來會你!”說罷,招手讓幾名親兵將嚴城雪護向后方,自己踩著欄桿,從二樓縱身躍下。
親兵拋了桿長槍,他在半空抄住,槍尖劃過一扇凜冽的寒光,直切向阿勒坦的腰肋。
一只灰白斑點的小型隼從空中飛落,停在男子戴著羊皮指套的手指上。
男子罩在黑色布袍下的身形又瘦又高,像一根枯槁而支棱的胡楊樹干。袍子蓋住了腳,衣袖與前胸、后背綴著許多帶銅扣的布帶,長長地垂落下來,如同樹干上纏繞著無數祭祀神靈的禮帛。
他的眉目也隱藏在兜帽的陰影中,依稀只能看見一點鷹鉤鼻的尖端。
與隼的瞳孔專注互視片刻后,他像是得到了冥冥中靈性的傳訊,沙啞地笑了一聲。
站在他身后的一個矮墩墩的圓臉少年問:“大巫,你看到了什么?”
男子的喉嚨仿佛被銅汁燙過,發出極嘶啞的聲音:“王子有難了。”
“啊!”侍童小小地驚呼一聲,“那我們要不要……”
男子不答,掏出一條生肉喂隼。他曲起枯瘦的手指輕撫隼的羽毛,待它吃完后,揚手讓它振翅沖天。
望著飛走的隼,他喃喃道:“風里有血腥味,神靈的怒忿正在累積……我等了很久的機會,就要來了。”
暮色沉沉,荒涼的官道上,大隊騎兵向北飆馳,馬蹄卷起的煙塵久久不散。
在天光即將消失前,清水營的城門終于出現在騎兵們的眼前。褚淵抹了把臉上的灰塵與汗漬,朝正在關閉城門的守軍叫道:“等等關門,我們要入城!”
他策馬上前,將證明身份的錦衣衛腰牌,與蓋著陜西都指揮使司印章的調兵文書向守軍出示。
一名守軍將領聞訊趕來,核對過印信后,肅然起敬:“錦衣衛大人親自領兵來我們清水營,可是朝廷有什么旨意?不知大人可否提點一二,好教我等心有準備?”
褚淵道:“我們是來找人的。這位大人本與我們同行,半途遭遇韃子騎兵襲擊,失去行蹤。我猜測他可能會來清水營,便趕過來尋找。”
說著打開一幅新畫的小像,上面是蘇晏的容貌。小像的畫功不錯,與本人有七八分相似。
守軍將領脫口道:“這位大人真是年輕。”
高朔接茬:“別看年輕,身份一等一的貴重。上頭下了嚴令,務必要找到人,還得是活生生的,否則——”他做了個手刀抹脖子的動作,干脆利索。
守軍將領嚇一跳,“這得是多大的官!‘上頭’又有多‘上’?”
“官不大,七品御史。至于‘上頭’,”高朔朝天拱了拱手,“你還是別問了。只須知道,若是在清水營找到了,人又安然無恙,上頭一高興,大家都有嘉獎。萬一找不到,或者找到的是傷的、殘的甚至是死的——所有沾惹這件事的地方,從上到下、從官到兵都沒有好果子吃!”
守軍將領被他嚇唬得不輕,趕忙把所有城門守軍都集合過來,點燃火把,一個個傳閱畫像,問他們在進出城的審查中,可有見過畫上的少年郎。
有守軍聽了命令后嘀咕:“城門一天進進出出那么多人,誰還記得其中某個長什么模樣,又沒有過目不忘的本事!”
等到接過畫像仔細一看,方才閉了嘴——長成這般模樣,就算稱不上使人過目不忘,也足以給人留下深刻印象了。至少自己倘若在幾天內見過他,如今還能回想得起來。
他回憶后搖搖頭,把畫像傳給下一個人。
下一個人瞇著眼看了半晌,忽然一拍大腿:“哎我記得這張臉!我見過!”
褚淵和高朔喜出望外,七八個錦衣衛呼啦啦圍上來問:“什么時候?”“在哪里?”“是進城還是出城?”“人呢?”
那守軍第一次成為眾人目光的焦點,局促地說:“我我,我……不記得什么時候了,但肯定見過……”
“快點想!”“好好想!”“說實話,否則拿你是問!”
那守軍滿頭冒汗,一邊努力回憶,一邊吭吭哧哧:“就在我值守的東城門,忘了是進城,還是出城……時間,時間,兩三天前吧,或者三四天,我真記不清了。”
“那你還記得什么呀!”一名錦衣衛不滿地問。
那守軍憨憨一笑:“那人真zun。斗笠一摘,我當時都看傻眼了。就那一幕還記得清楚。”
眾錦衣衛:“……”
“好吧,至少蘇大人幾日前曾在清水營出入過,至于眼下還在不在城中,耙地三尺就知道了。”褚淵最后拍板。
守軍將領道:“此事卑職得上報參軍大人。諸位大人所率騎兵,也需要找個地方安頓,不如隨我前往西城駐軍營堡。等大人們與參軍大人商議過后,再做打算?”
褚淵也知道強龍不壓地頭蛇,若要在清水營尋人,還須借助當地官員與將領的力量,于是點頭同意。
與此同時,白云客棧內,蘇晏推開窗,望著西邊沖天的火光,自語道:“看方向和遠近,應該是駐軍營堡……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他敲了敲與鄰間客房之間的壁板,連叫了兩聲“阿追”。
荊紅追在幾秒鐘后推門進來,問:“大人有何吩咐?”
“你過來看,我總覺得有些不對勁。而且明日清水營開放馬市,這是今年邊關涉及面最廣、人員最復雜,也是物資與貨幣流通量最大的一個盛會,我擔心有人借機生事。”
荊紅追與蘇晏處得久了,已經學會從略為古怪的用詞中體會意思,知道蘇大人生出了未雨綢繆的憂心。
他仔細端詳火光,又閉目側耳,以超乎常人的耳力,聽見了風中隱隱傳來的金戈交鳴之聲,而且聽起來交手的人數甚多。
“我聽見了交戰聲。大人說的對,怕是真有事,現在已然發生了。”
蘇晏拍了拍他按在窗棱上的手背:“走,我們循聲過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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