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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池甯在車上等了十五分鐘才等到肖照山。

肖照山坐進駕駛座后，第一個動作便是關(guān)掉車廂前排的照明燈。

“以后你一個人待在我車上的時候，”他系上安全帶，看著后視鏡流暢地倒好車，叮囑肖池甯，“不要開燈，不要玩手機，不要抽煙，最好連窗子都別開。”

肖池甯一言不發(fā)地看著他。

肖照山從大衣口袋里摸出五十元人民幣遞給崗?fù)だ锏耐＼噲雎毠ぃ篱l升起，沒等人找零他就猛踩油門，加速駛上主路。

他頻繁變道超了一輛又一輛的車：“元旦過后我每天接送你上下學(xué)，如果我沒空，我會提前和你說，你記得給手機充好電。”

“你們一節(jié)課多少分鐘？”他自問自答，“四十分鐘是吧。那你收到消息必須在四十分鐘內(nèi)回復(fù)我。”

下一個十字路口本該直走，但因為遇上了直行紅燈，他想都沒想就提前右轉(zhuǎn)了：“我以后盡量把工作帶回家做，你晚上出門買菜必須等我，聽到了嗎？”

肖池甯卻答：“這不是回家的路。”

“我問你聽到了嗎！”肖照山神經(jīng)緊繃，直到現(xiàn)在才終于肯看他一眼，“肖池甯，回答我，剛剛我說的你記住了嗎？”

“沒有。”肖池甯轉(zhuǎn)開臉，對著車窗上自己的倒影說，“你再重復(fù)一遍吧。”

路兩側(cè)的樓宇越來越少，路燈越來越稀疏昏暗，肖照山宛若不察，真的將剛才的話重復(fù)了一遍。

“這次記住了嗎。”他問。

肖池甯敷衍道：“沒有，你再重復(fù)一遍。”

肖照山回過味來，一打方向盤在無人的非機動車道來了個急剎。

他二話不說解開安全帶，握住了肖池甯的肩膀，讓他不得不回身看著自己：“肖池甯，我沒開玩笑，這是最后一次，你給我聽好。”

他列出一二三，像是要把每個字嚼碎了掰爛了喂進肖池甯的肚子里。

肖池甯的目光卻始終停留在他用力到泛白的指節(jié)上，等他說完，才沉聲道：“你弄痛我了。”

肖照山?jīng)]有松開手，反倒把他抓得更緊了。

肖池甯面無表情地抬起頭，肯定地說：“爸爸，你在害怕。”

肖照山眉頭似川，雙眼血紅，誠實依舊：“嗯，我在害怕。”

肖池甯倏忽緩和了神色。

他把住肖照山的小臂，突然伸長脖子親了親他的鼻尖：“沒事，我們都沒事。”

他又向上親了親肖照山的眉心，呢喃著問：“爸爸，到底怎么了，你不要瞞我。”

肖照山錯開他的吻，將他一把拉入懷中，暫時無話。

片刻后，他似是無處可躲，只能把臉埋在肖池甯的脖頸上，用嘴唇去感受他的脈搏，感受劫后余生的慶幸和顫栗。

“肖池甯。”他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