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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 > 定心劍 > 第071章 傷情灑淚

第071章 傷情灑淚(1 / 2)

老員外過世,任府家眷沒有男人,婁氏夫人已經(jīng)瘋癲,大小姐如夢又哭得死去活來,管家只好出面給老爺張羅后事。

吳秋遇看著如夢傷心,跟著難過,又不知如何解勸。春香怕小姐哭傷了身子,擦了擦眼淚,讓吳秋遇幫著她一起連拉帶拽把小姐送回房里。

任老員外去世的消息很快就傳開了,鄉(xiāng)人聽說無不惋惜。這任員外是個有名的大善人,修橋補(bǔ)路,憐老惜貧,真是造福一方。只可惜蒼天不佑,身染陳疾,不想就這么過世了。

那日曾婉兒在七里堡等不到吳秋遇,又派羅興夜里去岳家偷聽了一回,才知吳秋遇真的已經(jīng)走了,失望之余,騎馬返回城里的客棧。這一日正由郝青桐陪著在街頭閑逛,忽然聽說城東任家莊任員外去世的消息。她這次來本是打著替母探親的幌子,如今趕上任員外過世,她作為婁氏的親戚,不得不去探望。她趕緊讓郝青桐備辦了祭品,二人回客棧牽了馬,趕奔任家莊。

只見任府懸白戴素,府門內(nèi)外一片哭聲。前來吊唁的人進(jìn)進(jìn)出出,絡(luò)繹不絕。進(jìn)去的無不哀傷,出來的無不落淚。曾婉兒下了馬,走到門前。門口的家丁知道他們也是來祭奠的,直接把他們讓進(jìn)府里。院子里處處掛白,人來人往,家丁、丫鬟忙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曾婉兒不懂得這里面的規(guī)矩,便想著先去拜見婁氏。她叫住一個丫鬟,讓她帶路。“你們找夫人?”丫鬟猶豫了一下,還是帶她去了。郝青桐畢竟年長,見過世面,知道人家家里有女眷,不能亂闖,便留在原處等著。

丫鬟把曾婉兒送到婁氏房門外,說了句“夫人就在里面,您自己進(jìn)去吧”就匆匆走了。曾婉兒站在門口,喊了聲:“姨母,我是婉兒。您在屋里嗎?”屋里有聲音,但是無人應(yīng)答。曾婉兒猶豫了一下,輕輕推開門,嘴里說著:“姨母,婉兒進(jìn)來了。”只見婁氏正蜷縮在桌子底下,呆呆地用手打著臉,喃喃地說著:“我喪盡天良,我豬狗不如,我害人害己……”曾婉兒嚇了一跳,站在那里愣了半天,才怯怯地上前問道:“姨母,你怎么了?”婁氏停下手,抬起眼皮看著她,面皮僵硬地笑了笑,說:“嘿嘿,你來了,我對不起你。我喪盡天良,我豬狗不如,我害人害己。我喪盡天良……”說著,又自顧用手在自己臉上打起來。曾婉兒看出婁氏已經(jīng)瘋了,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她無奈地站在那里,嘆息了一會,轉(zhuǎn)身出來,把房門輕輕帶好。

剛才的丫鬟已經(jīng)走了,曾婉兒站在院中,不知該往哪去。杏兒跟著佳怡二小姐走了過來。見到曾婉兒,佳怡開口問道:“你是誰?”曾婉兒說:“我是夫人的親戚,前來府上吊唁的。”佳怡輕輕哼了一聲:“又是胡家的?哼,你走,我們不要你假慈悲!”曾婉兒一愣,知道她們誤會了,忙說道:“我不是胡家的。我從薊州來,我姓曾。”佳怡知道自己弄錯了,趕緊說道:“真對不起,曾姐姐,其實(shí)我不是針對你。”婉兒笑道:“我知道,我知道。你是……?”杏兒說:“這是我們家的二小姐。”曾婉兒想了一下,慢慢反應(yīng)過來,叫道:“是……佳怡妹妹。”佳怡有點(diǎn)意外:“你知道我?”婉兒說:“前幾日我來過府上,聽姨母說起你的名字,我還以為是個姐姐,原來是妹妹。”“姨母?”佳怡有點(diǎn)糊涂了,“我怎么從來沒聽說過,還有這樣一門親戚?”婉兒說:“其實(shí)我也是第一次來。我娘和你娘是一起長大的好姐妹。她們也是多年不見了,所以咱們都不知道。”佳怡點(diǎn)了點(diǎn)頭,扭頭看了看婁氏的房門,實(shí)在不想再提起這個娘,于是說道:“我?guī)闳ヒ娢医憬惆伞!蓖駜赫f:“好啊,我也正想見見如夢姐姐呢。”佳怡難免驚訝:“你認(rèn)識我姐姐?”婉兒說:“我上次來的時候,在園中見過了。”“哦,那更好了。”佳怡帶著曾婉兒去找如夢。杏兒見二小姐暫時忘掉煩惱,真心為她高興。

吳秋遇無事可做,也想過告辭離開,可是人家都在傷心之中,都在忙著員外的喪事,他還真是開不了口。唯一熟悉的如夢小姐,仍在痛苦之中。他幾次走到如夢門口,想了想又不知如何安慰,只有默默走開,不敢去打擾她。吳秋遇身份特殊,既不是任家的親戚,又沒有病人可以照顧,還一時不便離開,就顯得無所事事。他在院中盲目亂轉(zhuǎn),各處想幫忙,又都幫不上忙。正自胡亂走動,猛然瞥見曾婉兒和佳怡二小姐一起走來,吳秋遇趕緊躲在抬東西的家丁身后,暫時避過。沒走幾步,卻又撞見郝青桐。幸虧郝青桐是背對著他站著,他才又躲過一劫。知道曾婉兒也在任府,吳秋遇不敢再四處走動,趕緊回到自己的房間,不再出來。

曾婉兒見到如夢,見她臉色蒼白,眼睛都哭腫了,知道她是傷心過度,顧不得寒暄,趕緊安慰幾句。如夢擦干眼淚,請婉兒坐下。佳怡在姐姐這里也隨便,自己去坐到床上。閑聊了一會,婉兒起身說道:“我見不得傷心的場面,明日姨父出殯我就不來了。以后有機(jī)會,我再來看姐姐。姐姐,佳怡妹妹,你們都要保重啊。”如夢家里有喪事,不便留客,便說道:“那妹妹走好。”

任員外家資豐富,在當(dāng)?shù)厝送趾茫m然親屬不多,但是喪禮仍然很熱鬧。管家用心張羅,安排得非常周到。考慮到任家沒有男性子嗣,兩位小姐又都尚未成婚,管家便和吳秋遇商量,讓他暫時充當(dāng)如夢未過門的女婿,在員外靈前盡孝。吳秋遇對這些世俗的規(guī)矩也不太懂,只當(dāng)是給如夢小姐幫忙,便答應(yīng)了。

員外的葬禮辦得風(fēng)風(fēng)光光,左近的朋友鄉(xiāng)鄰都來祭奠,官府也派了人來致意。婁氏坐在車上,自顧發(fā)呆。兩位小姐哭得一塌糊涂,丫鬟勸也勸不住。吳秋遇在人群中打著幡,也是真心落淚。紙錢撒了一路。沿途的鄉(xiāng)親無不嘆息,還有的跟著落淚。

將員外風(fēng)光下葬,客人散去,任府里一下子冷清下來。任如夢悶在房間里,繼續(xù)傷心落淚。春香勸不住,又擔(dān)心吳秋遇此時提出離開,便求他再多留幾天,等小姐平復(fù)了再說。吳秋遇憐惜小姐的悲傷處境,點(diǎn)頭答應(yīng)。任如夢好幾日水米不進(jìn),又傷心過度,終于病倒了。吳秋遇趕緊給她診治調(diào)養(yǎng),更走不了了。

過了幾天,如夢漸漸恢復(fù),吃了點(diǎn)東西,有了精神,對春香說道:“秋遇公子在此耽擱了不少時日,一定是急著走了。你去和管家說一聲,讓他重重酬寫。秋遇公子要走的時候,務(wù)必告訴我,我去送他。”春香問:“小姐,您真的舍得叫他走?”如夢嘆了一口氣,說:“還能怎么樣呢?人家留下只是幫忙,咱們不能老麻煩人家。”春香說:“小姐有沒有想過,就讓他一直留下來?”如夢說:“人家未必愿意,何必為難人家。”春香說:“我只問小姐,您是否愿意?”如夢望著春香,沉默了一會,說道:“順其自然吧。你去他那里看看,如果他決定要走,不要阻攔,但是一定要告訴我一聲,我要當(dāng)面送他。”春香拿了件衣裳給小姐披上,又伺候她喝了水,慢慢退出房來,去找吳秋遇。

吳秋遇正在收拾東西,見春香進(jìn)來,問道:“小姐今天怎么樣?”春香說:“不好。”吳秋遇一愣,趕緊停下手里的事:“昨天不是已經(jīng)好多了嗎,怎么今天又有不好?”春香說:“原來的病是好多了,現(xiàn)在又添了新病。”吳秋遇忙說:“我去看看。”他走到門口,見春香并未跟上,心中納悶,回頭叫道:“春香,走啊。”春香沒有理他,卻走到桌邊坐下來,說道:“秋遇公子,你先別忙著去看小姐。我有幾句話想跟你說。”吳秋遇不知何事,轉(zhuǎn)身回來:“哦,好,你說吧。”春香提起茶壺,自己倒了一杯水,拿到嘴邊,似是漫不經(jīng)心地說道:“我想知道,那天你在老爺床前所說的話,是不是真心的?”吳秋遇一時愣住,不知她所指何事。春香見他發(fā)愣,提示道:“你答應(yīng)老爺,說要好好照顧我們小姐。”吳秋遇這才明白她在說啥,坐下來說道:“老爺病成那個樣子,我不得不答應(yīng)啊。”春香問:“你只是為了老爺?一點(diǎn)也沒有想到我們小姐?”吳秋遇說:“小姐……小姐有你和管家大叔照顧,我想一定不會有事的。”春香直盯著吳秋遇。吳秋遇不敢看她,急忙轉(zhuǎn)過臉去。

春香心中暗笑,不再糾纏那個話題,而是忽然問道:“秋遇公子,你要去哪啊?”聽她說起這個,吳秋遇放松了不少,如實(shí)說道:“我要去找靈兒。”春香一驚:“靈兒?是你的心上人?”吳秋遇說:“心上人?你是說很好的朋友嗎?那是的。”春香問:“你們認(rèn)識多久了?”吳秋遇說:“好幾個月了。我們天天在一起。”“才幾個月?”春香似乎又看到了希望,“那你們談婚論嫁了沒有?”吳秋遇笑道:“談婚論嫁?怎么會。我們是朋友啊。”春香眼前一亮,問道:“她怎么會天天跟你在一起?你們兩家離得很近嗎?”吳秋遇說:“我們都是孤兒,一起行走江湖的,正好作伴。”春香點(diǎn)了點(diǎn)頭,又問:“那個靈兒,她多大了?”吳秋遇說:“跟二小姐差不多吧,也可能比二小姐大一些。”春香問:“她長得漂亮嗎?”吳秋遇說:“我認(rèn)識的姑娘不多,不知道怎么才算漂亮。”春香笑了:“跟我比,你覺得我們倆誰長得好看?”吳秋遇憨憨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回答。春香這才鄭重地問道:“那要是跟我們小姐比呢?是靈兒漂亮,還是我們小姐漂亮?”吳秋遇見春香認(rèn)真地看著自己,也只得認(rèn)真回答道:“要說長相,當(dāng)然還是大小姐漂亮。”

春香聽了,又認(rèn)真地看了看吳秋遇,見他不像是在敷衍,心里很高興。她放下茶杯,站起來,在屋里走了幾步,忽然轉(zhuǎn)身停住,試探著問道:“如果我們大小姐……額……肯屈尊嫁給你,你愿不愿意?”吳秋遇“啊”了一聲,連忙擺手道:“不行的,我還要去找靈兒呢。”春香說:“你跟靈兒也不是很熟嘛,不過才認(rèn)識幾個月,娶親過日子可是一輩子的事。我們小姐人長得漂亮,脾氣又好,家里要什么有什么,你留在這里,不比在外面流浪好得多?”吳秋遇說:“靈兒沒有親人了,我是她唯一的伴兒,我不能丟下她。”春香說:“我知道你心地善良,同情她。這也好辦哪,你跟我們小姐成親之后,把靈兒接來,做個親戚、認(rèn)個兄妹都行啊。這樣她也有好日子過了。豈不是兩全其美?”

吳秋遇徹底明白春香的來意了,慌忙站起來說道:“我已經(jīng)答應(yīng)靈兒了,我治好岳姐姐的眼睛就要去找她的。我已經(jīng)耽擱好幾天了,我……我該走了。”春香說:“你還答應(yīng)了我家老爺呢。你忘了?是你親口跟我家老爺說的,你一定好好照顧如夢小姐。當(dāng)時我們小姐、我和管家都在,聽得清清楚楚的。你怎么能說話不算話,一走了之?”“我……我……”吳秋遇一屁股坐下來,腦子里全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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