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員們不知道為什么王艾臉上的笑容變少了。在圖賓根青年史無前例的提前四輪奪取德乙聯賽冠軍后，在老白史無前例的刷新了德乙單賽季射手榜后。盡管王艾控制的很不錯，也沒有變的暴躁易怒，然而朝夕相處的隊友們仍舊變的小心翼翼的。

兩天后的4月29日，德乙新科冠軍圖賓根青年趕赴漢堡，這一輪的對手是排名倒數第三的圣保利隊。

楊晨熱情的招待了大家，眾隊友見面難免一陣唏噓。曾幾何時，楊晨是全中國的驕傲，第一名登陸德甲的中國球員，隊內的頭號射手，在中國足球的沉淪時期，楊晨扛起了中國足球的大旗。而在世界杯上，楊晨雖然沒有取得進球，但從始至終的高強度拼搏，仍舊表現出了一個職業球員高尚的職業道德。

而楊晨為了國家隊備戰，失去了法蘭克福的歡心，被迫的轉會到了弱小的圣保利隊。而在圣保利，楊晨也始終未能找到幾年前在德甲的進球如麻的狀態。

有的時候，職業球員所面對的就是這么殘酷。巔峰期就是這么短暫，當你選擇了為國效力的時候，當你選擇將你的努力用在國家的榮光的時候，你的職業生涯可能就從此風光不再，而且永不再來。

因此相比兩年多前王艾和楊晨的第一次見面，楊晨謙遜了很多。面對風頭正勁的白廣海很是客氣，哪怕他成名的時候，白廣海連給他拎包的資格都沒有。而今天，形勢倒轉，別說白廣海了，就連剛來圖賓根一年的張永海的發展勢頭都比楊晨更猛。

“欺老不欺少”，在職業足壇表現的格外直接。

而楊晨不知道的是，圖賓根青年就和他在德國的生涯一樣，也是搖搖欲墜，而王艾卻沒法和他說。

第二天，圖賓根青年低調的進行了封閉訓練。而雷奧妮則在楊晨熱情的邀請下，拜訪了圣保利俱樂部。

晚上雷奧妮回來的時候，在王艾房間，難得的紅了眼圈。圖賓根青年不僅是王艾的心血，也是雷奧妮的心血，甚至她比王艾對這支球隊的感情更深。然而面對抗拒不了的局面，也只能忍痛割愛。想起來圣保利俱樂部經理喜出望外的眼神和忙不迭的答應，雷奧妮感覺就像賣了自己的孩子一樣。

兩人決定去找金博斯先生，原本王艾和雷奧妮商量的結果是不打算在牽涉老帥的精力了。可經過今天和圣保利的談判才發現，這項工作已經超過了雷奧妮的能力范圍，其中牽涉到的東西太復雜了，接下來的四場比賽涉及到了一個倒數第二的圣保利，一個第二的科隆、一個第三的弗雷堡。

圖賓根青年選擇不升級的情況下，當然直接受益者是弗雷堡了，然而現在排名第四的美因茨也只比弗雷堡少五分，仍舊有機會取而代之。同時，他們并不知道圖賓根青年已經痛下決心絕不升級了，那么弗雷堡隊還將要和科隆隊進行殊死一搏。同樣，圣保利距離倒數第四的魯特林根只有三分之差，距離倒數第五的紅白艾倫只有四分之差，接下來的四場比賽，將決定誰留在德乙，誰回到業余聯賽去。

這是比升級到德甲更殘酷的選擇，一些隊伍甚至會由此直線墜落、隊伍解體，永別了職業聯賽。

放水我們要換到什么利益？什么時候告訴他們我們不升級了，我們需要他們做出什么承諾？這中間既需要精密的盤算，還需要恰當的時機，更需要膽大心細，心黑手狠，這可不是剛出校門的雷奧妮所能處理的，哪怕是黃欣也不行。足壇有足壇的規則。

教練員房間，徐根寶正對著電腦認真的查看凱爾特人的比賽數據，劉尚杰站在一旁指著屏幕說著什么。

門一開，王艾和雷奧妮站在門口。

徐根寶就是一愣，王艾的表情很嚴肅，而雷奧妮這個德國姑娘的表情，有點強顏歡笑，這是遇上什么事兒了？

徐根寶給了劉尚杰一個眼神，劉尚杰忙笑著走過來倒水搬椅子。

“坐吧，先喝口水。”徐根寶摘下眼鏡，轉過身來，暫時放下了大賽的準備工作，準備應付這次突發事件。

在他的印象中，小王一直是不正經的，雷奧妮一直是自信的，什么事兒能夠讓他們倆同時失態？這件事一定小不了。

在王艾的講述中，徐根寶漸漸的表情嚴峻了起來。他明白了，這對少男少女遇到的局面太過復雜，已經完全超出了他們的能力范圍，而不得不尋求自己的幫助。雖然他在國內從未帶過二級聯賽的隊伍，但早年間職業聯賽之前他還是有這方面的經驗的。一旦到了聯賽最后幾輪，一定會出現眾多復雜的利益交換。

眼界、膽略、心胸、手腕，缺一不可。要想利益最大化的話。

王艾講完了，徐根寶沉默了十分鐘之久，屋子里好像冰窖一樣寒冷。雷奧妮和劉尚杰都沒說話，靜靜的等著他的決斷。

突然，徐根寶笑了一下，指了指王艾：“黑心的小資本家！我都要回國了，還給我找事兒，你是不把人的價值都榨干凈就絕不帶放手的是吧？”

不等王艾回話，徐根寶揮揮手：“行了，這事兒你要信得著我，就交給我吧，我們做個分工，和其他俱樂部打交道的事兒交給我，隊員的思想工作就需要你去做了。對了，小白的轉會也是個可以利用的機會，現在想要他的隊伍有很多，我們要選擇一個最合適的，對他最合適的，對我們最有利的，哪怕轉會費少一點也沒什么。”

見王艾點頭，徐根寶又吩咐道：“雷奧妮你隨著我，明天再去一趟圣保利，不能便宜了他們，我要回國了，就剩下這么一個月的功夫你能跟著我學了，好好學，以后俱樂部就要靠你們這些年輕人。你作為經理，這些東西早晚要接觸到。另外，隊員思想工作方面，你也要給王艾搭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