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位將士,我蘆嶺州百姓的身家性命,全賴眾將士英勇殺敵方得保全,我等小民無以為報,今壯士歸來,敬獻美酒,聊表我等謝意,請大家痛飲美酒,干!”
李玉昌說完,捧著酒碗一仰脖子,“咕咚咕咚”便將那碗酒喝了下去。北地男兒,有幾個不好酒的?更遑論楊浩這些隨從侍衛大多從草原上來,更是嗜酒如命。
李玉昌拿出來的是陳年佳釀,嗅著酒味兒便令人饞涎欲滴,一見李玉昌已舉碗痛飲,眾將士轟應一聲,舉碗便喝。百姓們這般恭敬歡迎,讓他們從心眼里感到歡喜和光彩,這碗酒喝的甜,心里更甜。
楊浩可就有點為難,整整一瓶子酒吶,他皺著眉頭看看自己怪異的“酒碗”,眼見眾百姓都殷切地看著他,盛意難卻,只得硬著頭皮舉起瓶兒來,也大口大口地喝了起來。
這一瓶酒喝了半瓶,就實在喝不下去了,好在他這是瓶子,也不怕別人看出來沒有喝完,楊浩猛一仰頭,做出將酒飲盡的模樣,然后便把酒瓶往李玉昌手中一塞,笑道:“多謝李員外,多謝諸位鄉親。保境安民,本是我蘆嶺團練的責任,鄉親們實在是太客氣了,如今我蘆嶺壯士剛回來,也需休整歇息,大家亦各有事做,請回吧,都請回吧。”
楊浩向眾百姓商賈拱手道謝,向前來迎接的團練副使李光岑使個眼色,二人翻身上馬,再向百姓們拱拱手,便自百姓們閃開的道路中間飛馳了過去。
李玉昌站在路邊,正笑容滿面地看著軍士們入谷,唐焰焰滿心歡喜地擠到他的身邊,劈手便將那瓶兒奪了過去。
李玉昌先是一怔,待看清是她,不由奇道:“焰焰,你做甚么?”
唐焰焰滿心歡暢,向他扮個鬼臉,笑道:“舅舅,你忙你的,不用管我,一會兒我自己回去。”說罷便閃進人群,溜得不知去向。李玉昌搖搖頭,無奈地一笑,他這個甥女兒,就像一匹脫韁的野馬,打小兒就被唐家的長輩們給慣壞了,他拿這個甥女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唐焰焰捧著瓶兒,三轉兩轉繞到一個無人之處,躲到一塊大巖石后面,舉起那瓶兒搖了搖,聽得瓶中酒水響動,唐焰焰失望道:“沒有喝光啊……”
她歪著頭想想,又展顏笑道:“奶奶只說此瓶是祝禱巫神,施過了法的,用它飲酒便成,又沒說一定要飲多少,想來……就算只喝一口那也是使得的。”
她咽口唾沫,緊張地看看那瓶兒,將瓶中剩下的酒水倒在地上,然后瞪大一雙俏眼,將手中的瓶兒向巨石上奮力一擲。
“當”地一聲響,那瓶兒彈起半天高,唐焰焰的一雙俏眼登時就直了……※※※※※※※※※※※※※※※※※※※※※※※※※※※※※※楊浩回到知府衙門,一應武將都在,文官和幕僚卻只一個范思棋在身邊,不禁奇怪道:“思棋,程判官和林老他們去了哪里?”
范思棋忙躬身道:“回稟府尊,近來我蘆嶺州得了大量的獸肉、皮毛、弓弩、刀劍、牛羊馬匹和財寶,此外又得了數千橫山諸羌的百姓,各種物資的儲放、新納百姓的安置都是急事,幾位主簿忙的不可開交,如今正在后谷中處理這些事情。至于程大人,因為現在人口突增,安置上又不及時,近日接連發生了幾樁行竊、搶劫、奸淫婦人的案子,也正在調查處理。”
楊浩眉頭微微一皺,說道:“都是些什么人犯案?”
范思棋道:“大多是本州漢人,有的是因為泄憤復仇,有的則是鄉間痞賴,欺那羌人百姓盡是俘虜,所以肆意胡為起來。”
楊浩怒道:“豈有此理,亂世用重典,對這些混水摸魚、趁火打劫者,真該施以重刑,他們才知安份守己,你去,把幾位主簿和程判官都找回來,本府要了解一下這幾日州中情形。有些事情,不及時宣諭引導,看來是真的不行。”
范思棋連忙應聲退下,楊浩又向柯鎮惡等人問起谷中防務,見他們對訓練、防御安排的井井有條,便和顏悅色地嘉勉一番,這才屏退眾人,只讓李光岑一人留下。
候眾將官退下,楊浩把李光岑讓到主座上,自己在側首坐下,說道:“義父,如今我蘆嶺民團聲威正盛,氣勢如虹,方才在谷口所見,許多青壯百姓都有愿受招募,從軍入伍的意思,我們如今是趁熱打鐵,組建軍隊的時候了。”
李光岑聽說可以組建正式的軍隊,心中亦覺喜悅,但他略一思忖,不禁猶疑道:“浩兒,朝廷委你為蘆嶺知府兼州團練使,本有組建廂軍之權,然而卻不曾撥付你衣甲兵器,顯然這知州才是你的正差,所謂團練使,只是一介虛銜,并不想你真正擁有一支軍隊,如果你貿然組軍,會不會引起……趙官家的忌憚?”
團練使的地位低于節度使、防御使,高于刺吏,論職權,節度使相當于現在的大軍區司令員,防御使相當于省軍區司令員,而州團練使便相當于軍分區司令員,的確是有權組建地方軍隊的。但是兵員、建制、軍餉、武備方面,也由朝廷統一批準和安排,而這些,朝廷的旨意上從未提及,很顯然是虛化這個職務,只是給了他一個虛銜。他想通過正當途徑組建軍隊,除非朝廷明確下旨,否則是行不通的。
楊浩頷首道:“義父所慮甚是,蘆嶺建軍一事,已得到府州折大將軍首肯,但是朝廷方面,勢必不希望政權、軍權皆由我一手把握,如果我直接上奏朝廷,說要組建一軍,不是為朝廷所止,便是另遣一將來統御,十有**……要就地提拔,讓程判官兼此軍職,以為制衡。
我并不貪圖軍權政權一把抓,可是蘆嶺目前情形,必須上下一心共度難關,程德玄眼下雖對我十分客氣,可是與我的距離似乎倒比以前更遠,由他掌軍,我著實放心不下,這軍權……還得掌握在我的手里。”
說到這兒,他向前微微探身,微笑道:“所以,孩兒想了一個的法子,來解決眼前這個難題。”
李光岑撫須笑道:“我兒素來多智,主意定是好的,你且說說,是個甚么妙計?”
楊浩道:“義父,朝廷為安撫諸羌,向來不吝官職,大肆封賞,百帳之族的頭人,即封軍主,百帳以下,即封指揮使。如今,義父的族人青壯老弱近五千人來投,而橫山諸羌,或來歸順、或受降俘虜,總數也有數千人,蘆嶺如今憑添近萬人口了。我只需要把他們仍依本族之名呈報上去,不足人數以義父的族人和本州民壯補充,便可討來許多官職,那時便可用諸羌部族之名組建軍隊了。
當然,朝廷封賞的這些諸羌各部的官吏,只有俸祿,不賜兵甲武器,說白了,就是一個安撫他們的虛名,但是這其中也不無漏洞。那就是,朝廷方面盡管不會給予他們兵甲武器,但是黨項諸羌各部自己訓練勇士、鑄造兵器,演武練軍的話,朝廷也不會限制……”
李光岑一聽便懂,撫掌贊道:“吾兒這瞞天過海之計的確使得,只是這樣一來,兵甲武器、弓弩馬匹,都要由我們自己籌措了。”
楊浩揚眉道:“這個卻不須擔心,我蘆嶺州十年之內不需向朝廷納稅,只要工商興旺,用來建軍的錢財綽綽有余。何況朝廷每年還有民政銀子撥付呢。再者,府州折大將軍,已答應支援我一批衣甲兵器。”
李光岑點點頭,說道:“但是……,完全依賴外人,便要受制于人。府州不知出于何種目的,竟愿讓你建軍,但是這兵器勢必不會源源不斷地供給上來。草原上,最犀利的戰陣武器乃是弓箭,而各種兵器之中,消耗最多最快的就是箭簇,你以諸羌部族的名義暗中建軍,或可瞞過朝廷,但是一旦采購大批箭簇,朝廷豈會毫無察覺?”
楊浩道:“各部族中都有鐵匠,箭簇一物制作起來又不為難,我想可以分散諸軍中自行打造。”
李光岑問道:“鐵從何來?大量采購鋼鐵,各州各道的觀察使怎會毫無察覺?再說,咱們眼皮底下還有一個程德玄呢,縱然他在此地全無根基耳目,大批鋼鐵購入,也休想瞞得過他的眼睛。”
楊浩一聽,也不禁蹙起眉來,他背著手,在廳中踱來踱去,始終想不出個兩全齊美的主意,無意中抬頭望廳前一望,就見壁宿正從庭院中行過,一眼看見他那如同喇嘛僧似的短發,一個念頭猛地跳上心來,楊浩不禁笑道:“有了!”
李光岑忙道:“計從何出?”
楊浩含笑道:“當今天下,崇佛者眾。為建佛寺,捐至傾家蕩產者亦大有人在。木大人,你的族人于大宋開寶三年,自吐番草原千里迢迢來投,得我蘆嶺州殷勤相待,羌漢親如一家,族中長老對我大宋官家和大宋朝廷感激不盡,遂發大宏愿,于蘆嶺州最高峰,鑄建一尊開寶撫夷鐵塔,以志天朝洪恩,你說……官家若是知道了這樣張揚大宋天威、彰顯天子仁德的消息,是否會心中歡喜呢?”
李光岑先是一怔,隨即豁然大笑起來。
※※※※※※※※※※※※※※※※※※※※※※※※※※※※楊浩離開知府衙門,興沖沖地便去找唐焰焰。
上一次與黨項七氏會盟,事涉機密,所以蘆嶺州上下皆不知情,唯有李光岑和其一干心腹隨行,這一次在野離氏部落會盟橫山諸羌,卻是漢人揚眉吐氣的一片大事,不但不怕朝廷知道,而且巴不得朝廷知道。
一旦朝廷上得知一向驕橫野蠻的橫山諸羌對大宋官吏恭訓禮遇,結盟罷戰,那是一件大大的功勞,必能爭取一部分朝廷大員尤其是武將們的好感,抵消一些用殘酷手段剿殺諸羌叛亂者的負面影響。
所以這一遭去野離氏部落會盟諸羌,不但要大張旗鼓,而且還要帶些商賈同行,會盟之后,立即大做生意,一方面有了直接利益,才能真正籠絡住這些世居橫山的羌人部落,另一方面也能因之抵消前段時間戰亂的影響,盡快恢復蘆嶺州的元氣。
如今已經是秋天了,必須盡快恢復蘆嶺州的太平和商賈們的經商熱情,才能在今冬雪降之前,再做一票大生意。待大雪一下,蘆嶺州百姓就得‘貓冬’了,這趟生意做完,就能多些物資積蓄過冬,讓這個冬天過得不是那么寒酸,而且可以為明春的生意打下良好基礎。
唐家在整個西北商賈圈內的影響十分龐大,而且由唐家以商賈身份出面招攬商賈們來此,遠比他這個知府出面承喏保證商賈們的安全更有說服力。這其中,唐焰焰自然是個重要人物,只有說服了她,才能和唐家搭上線。
而唐焰焰……,如果他有所求,相信唐焰焰是絕不會拒絕的。一念及此,楊浩忽然有些慚愧的感覺,為什么自己第一個想到的不是已在蘆嶺州建立了商號的李玉昌,而是唐焰焰?是不是因為知道唐焰焰比李玉昌更容易說服?
楊浩策馬到了李玉昌的商號前,勒馬望著山壁上的窯洞,暗想:“我……這般利用她對我的好感,是不是有些太卑鄙了?”
怔忡半晌,他才輕輕嘆息一聲:“一山不能容二虎,除非一公和一母。子渝和唐大小姐,哪個也不是省油的燈啊,就算我肯納妾,她們哪個甘愿作妾?我既與子渝終身互許,卻是容不得我想入非非了。
至少,我這番作為不是為了自己。而且,唐家也可從中弁利,將來生意做大,對唐家來說,未嘗不是一條新的財路,誰還怕錢多咬手么。只是……只是我欠這只小辣椒的情……,她雖刁蠻,可是對我,卻是真的沒話說啊……”
意志有些動搖,他牽著馬韁漫步前行,秋風卷起幾片樹葉,落在他的肩上,風中已經有了些蕭瑟的寒意,他伸手撣去肩頭的落葉,輕輕嘆了口氣:“算了,不想這些煩心事了,待冬雪降下,蘆嶺百業俱歇的時候,我便抽空回霸州去,了結了那樁恩怨,做幾年太平官兒,過幾日逍遙快活的日子吧。像子渝、焰焰這樣的美人兒,前世若能得其一個,我就不知會如何滿足了,現在怎么還生起了得隴望蜀的念頭?貪心不足,是要遭雷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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