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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78 趁亂而進（2 / 2）

如果僅僅只是收集軍事方面的情報，任務(wù)其實很簡單，鄉(xiāng)野之間浪蕩便能發(fā)現(xiàn)端倪。畢竟以時下的戰(zhàn)爭動員水平，很難做到快速集結(jié)、精銳突襲，大凡稍有規(guī)模的戰(zhàn)爭，都要經(jīng)過一段周期不斷的準備動員。

最難的地方還在于對敵國中心區(qū)域的滲透和監(jiān)視，比如如今的建康城，秦淮河以北靠近臺城的位置甚至不容許胡人靠近。一旦有逾越，即刻殺無赦！而達官云集的烏衣巷等區(qū)域，也是防備森嚴，不許外來者隨意浪蕩。

眼下羯胡的核心區(qū)域襄國、鄴城，從人員構(gòu)成上，要比建康復雜得多。甚至在石勒坐鎮(zhèn)襄國之后，還在城內(nèi)遭受過東晉所派遣的刺客刺殺。如今即便防衛(wèi)有所森嚴，但也肯定不是無懈可擊。

但這并不意味著滲透工作就是一片坦途，錢鳳一行今次要直趨襄國，危險程度仍然不小。時下雖然沒有嚴格控制人身的路引制度，但卻有鄉(xiāng)人連坐互證的傳統(tǒng)。作為絕對的外來者，想要融入敵國京都，困難仍然不小，稍有不慎，便是殺身之禍。

為了保證行動的隱蔽性，錢鳳甚至連龍溪卒那種精銳都沒有攜帶太多，只有寥寥五六人貼身保護。一則龍溪卒雖然戰(zhàn)斗力高，但因為久經(jīng)訓練和戰(zhàn)陣廝殺，身上自有一種不同尋常的氣質(zhì)，尋常人或是感覺不到，但未必能瞞過久歷戰(zhàn)事的羯胡精銳。二則深入敵國，最重要的還是隱蔽，攜帶多少精銳其實意義不大。

比較讓沈哲子感到意外的是，那個在京府舍盡家財投獻于他的辛賓居然也在錢鳳此行的隨員中，而且言辭神態(tài)之間非但沒有惶恐，反而隱隱有得到重用的興奮。對此沈哲子也真是無語，好好的京府豪商、安逸日子不過，居然要舍盡家財只為求一個隨時可能喪命的遣用！

“非常之人自有殊異之志，恰如郎君，奮進至今，已是平流望進，坐至公卿，又何必勤勉于事，傷心勞神？”

對此，錢鳳只是笑語說道。

沈哲子聞言后不免啞然，旋即便又苦笑。是啊，世上總有太多異類，好好的日子不過，偏偏要想著法的折磨自己。

略過此事，沈哲子又嘆息一聲，跟錢鳳講述了一下時下都中所面對的新狀況。

聽完沈哲子的講述，錢鳳也低頭沉吟起來：“不必再作猜測，此必有人構(gòu)陷郎君。即便不是肇始，其勢已經(jīng)構(gòu)成，大可等樣而視。我是常年不在都中，不悉人物，郎君眼下可有應(yīng)對之策？”

“唉，這正是我為難之處，不知該要如何取舍。”

沈哲子簡單講述了一下如今都內(nèi)派系傾軋的現(xiàn)狀，以及自己所面對的兩難處境。

錢鳳聞言后，沉吟許久才嘆息道：“眼下這個局面，實在不足困頓郎君太多。郎君心內(nèi)應(yīng)該早有定計，只是為何仍作兩難？我是不履其位，或有一見之明。我等南宗門戶，長立于世誠然不易，其中辛苦，郎君自知。通言舊跡，不過一語而已，趁亂而進！北宗枝蔓雜生，強理不順，既然如此，何必再理？此世非我一人得據(jù)，亦非我一人戕害，既如此，勇進即可，不必旁顧！”

聽到錢鳳這么說，沈哲子神態(tài)略有意動，他的確不是沒有反擊之策，但是因為擔心控制不住局面，所以心內(nèi)有些遲疑。錢鳳再次重申了一遍他家在這世道得以進步的根本，那就是趁亂而起，這讓沈哲子少了許多顧慮。

他的確不乏撈夠上岸的打算，但是樹欲靜而風不止，總有人輸?shù)牟桓市模胍痪址P。以往他是將破局的契機安排在了年余后的北伐，可是眼下的局面也實在不能視而不見。

“今次歸都，尚有人貨贈予郎君，或能有助郎君度此困局。”

錢鳳見沈哲子似是有了決定，于是便又說道。

聽到錢鳳的匯報，沈哲子眸子不禁一亮，當即不再遲疑，伏案疾書，幾封信頃刻而就，然后便遣家人分送各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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