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我要搞清楚這回事。我很感興趣。你有什么條子、信件或電報之類，可以說明你的來意嗎？”

“沒有。”

“你是不是有意說，是我請你來的？”

“我不好回答這個問題。”

“當然不好回答，教授厲聲說，“不過，這個問題可以不用你幫助而容易地得到回答。”

他走到電鈴旁邊。我們在倫敦認識的那位伯內(nèi)特先生應(yīng)著鈴聲走來。

“進來，伯內(nèi)特先生。這兩位先生從倫敦來，說是有人約他們來的。你處理我的全部信件，你登記過寄給一個叫做福爾摩斯的人的信件嗎？”

“沒有，先生，伯內(nèi)特臉上一紅。

“這就肯定了，教授忿忿地瞪著我的同伴。先生，他用兩手按著桌子把身子往前一探，“我認為你的身分是可疑的。”

福爾摩斯把肩一聳。

“我只能再說一遍，我們白打擾你了一趟。”

“沒那么簡單，福爾摩斯先生！這個老頭兒尖聲地叫道，臉上表情特別的惡毒。他一邊說著一邊站到門前攔住我們的去路，狂暴地用兩手向我們威脅著。想走沒那么容易！“他忿恨得臉上的肌肉都抽搐起來了，咧著嘴向我們亂嚷。要不是伯內(nèi)特先生出來干預(yù)，我們只好一路開打才能離開屋子。

“親愛的教授，他喊道，“請你考慮你的身分！請你考慮傳到學院里去會發(fā)生什么影響！福爾摩斯先生是一個著名的人。你不能這樣無禮地對待他。”

于是我們的主人——如果我能這樣稱呼他的話——無可奈何地讓開了門口的路。我們慶幸地離開住宅，來到外面恬靜的馬車道上。福爾摩斯似乎起覺得這件事好玩。

“咱們這位博學的朋友，神經(jīng)有點毛病，他說。“咱們冒昧拜訪也許有點生硬，但我還是達到了親身接觸的目的。好家伙，華生，他一定是在跟蹤咱們，這家伙出來找咱們來了。”

我們身后是有跑步的聲音，但是，我放心地發(fā)現(xiàn)，那不是駭人的教授，卻是他的助手，在馬車道的拐角出現(xiàn)了。他喘著氣向我們走來。”

“真對不起，福爾摩斯先生，我應(yīng)該道歉。”

“不必，不必，伯內(nèi)特先生。這是職業(yè)上不可避免的情況。”

“我從沒見過他象今天這樣蠻不講理。他越來越兇惡了。這你就明白為什么他女兒和我是這樣害怕出事了。但他的腦子是完全清醒的。”

“太清醒了！福爾摩斯說，“這是我的失策。顯然他的記憶力比我估計的要好得多。對了，在我們走之前，能不能看一下普萊斯伯利小姐房間的窗子？”

伯內(nèi)特撥開灌木往前走，我們看見了樓的側(cè)面。

“在那兒，左手第二個窗子。”

“好家伙，這么高。不過，你看窗子下面有藤子，上面有水管，可以攀登。”

“連我都爬不上去，伯內(nèi)特說。

“是的。對任何正常的人來說，這都是很危險的運動。”

“我還有件事要告訴你，福爾摩斯先生。我搞到了跟教授通信的那個倫敦人的地址。教授今天早上似乎給他寫了信，我從他的吸墨紙上發(fā)現(xiàn)了地址。機要秘書干這種事是可恥的，但我有什么辦法呢？”

福爾摩斯看了一眼那張紙頭，就放進衣袋里。

“多拉克——是一個怪姓氏，我想大概是斯拉夫人。不管怎么說，這是一個重要的環(huán)節(jié)。伯內(nèi)特先生，我們今天下午回倫敦，我看留在這兒沒什么用處。我們不能逮捕教授，因為他沒犯罪。也不能限制他的行動，因為不能證明他神經(jīng)失常。目前不能采取任何行動。”

“那我們到底怎么辦呢？”

“耐心一點，伯內(nèi)特先生。情況馬上就會有發(fā)展。如果我沒弄錯的話，下星期二可能是一個危機時刻。我們到時一定前來。這段等待時期是很不愉快的，如果普萊斯伯利小姐能延長她在倫敦的停留——”

“這不難。”

“那就讓她留在倫敦，等我們通知她危險已過再說。目前讓他任意行動，不要逆著他。只要他順心就好。”

“他來了！伯內(nèi)特驚恐地小聲說。從樹枝間隙里我們看見那個挺拔的高個子從前廳走出來，四面張望著。他向前欠著身子，兩手下垂搖擺著，腦袋左顧右盼。秘書向我們擺手告別，就潛入樹叢溜走了。不大會兒，我們見他站到教授身旁，兩個人仿佛一邊激烈地談?wù)撝贿呑哌M屋內(nèi)。

“我看老教授是猜出咱們的行動來了，福爾摩斯一邊跟我往旅館走一邊說。雖然只見過短短一面，我覺得他有著特別清晰和有邏輯的頭腦。性情火爆是真的，不過從他的立場來看，他的火爆也不是沒有緣故，因為偵探來跟蹤他而他猜出這是他自己的家庭要求這樣干的。我看伯內(nèi)特是有點日子不好過呢。”

福爾摩斯在郵局停下來發(fā)了一封電報。當天晚上來了回電。他把電報扔給我看。

已走訪商務(wù)路，見到多拉克。和藹，波希米亞人，略上年紀。開一家大雜貨商店。

麥希爾

“麥希爾是在你走之后才來的，福爾摩斯說，“他是我的照管日常事務(wù)的雜務(wù)工。有必要了解一下教授秘密通信的對象，他的國籍和布拉格之行是有聯(lián)系的。”

“謝天謝地，總算有一件事和另一件事聯(lián)系上了，我說，“目前咱們仿佛面臨一大堆無法解釋的彼此無關(guān)的事件。比方說，狼狗咬人和波希米亞之行有什么聯(lián)系？它們又和夜里在樓道爬行有什么聯(lián)系？至于你的日期，那是最神秘莫測的了。”

福爾摩斯一邊微笑一邊搓手。我們是坐在古老旅館里的陳舊起坐間里，桌上擺著一其他提到過的著名片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