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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紅顏彈指老 剎那芳華(2 / 3)

那女童道:“行了,下來罷。”虛竹應(yīng)道:“是!”輕輕躍下地來,將女童扶出布袋。

那女童見他滿面喜色,說不出的心癢難搔之態(tài),罵道:“沒出息的小和尚,只學(xué)到這點(diǎn)兒粗淺微末的功夫,便這般歡喜!”虛竹道:“是,是。小僧眼界甚淺,姥姥,你教我的功夫大是有用……”那女童道:“你居然一點(diǎn)便透,可見姥姥法眼無花,小和尚身上的內(nèi)功并非少林一派。你這功夫到底是跟誰學(xué)的?怎么小小年紀(jì),內(nèi)功底子如此深厚?”虛竹胸口一酸,眼眶兒不由得紅了,說道:“這是無崖子老先生臨死之時,將他……他老人家七十余年修習(xí)的內(nèi)功,硬生生的逼入小僧體內(nèi)。小僧實在不敢背叛少林,改投別派,但其時無崖子老先生不由分說,便化去小僧的內(nèi)功,雖然小僧本來的內(nèi)功低淺得緊,也算不了什么,不過……不過,小僧練起來卻也費(fèi)了不少苦功。無崖子老先生又將他的功夫傳給了我,小僧也不知是禍?zhǔn)歉#撌遣辉摗0Γ偠灾∩蘸蠡氐缴倭炙氯ィ偠灾偠灾边B說幾個“總而言之”,實在不知如何總而言之。

那女童怔怔的不語,將布袋鋪在一塊巖石上,坐著支頤沉思,輕聲道:“如此說來,無崖子果然是將逍遙派掌門之位傳給你了。”虛竹道:“原來……原來你也知道‘逍遙派’的名字。”他一直不敢提到“逍遙派”三字,蘇星河說過,若不是本派中人,聽到了“逍遙派”三字,就決不容他活在世上。現(xiàn)下聽那女童先說了出來,他才敢接口;又想反正你是鬼不是人,人家便要?dú)⒛悖矡o從殺起。

那女童怒道:“我怎不知逍遙派?姥姥知道逍遙派之時,無崖子還沒知道呢。”虛竹道:“是,是!”心想:“說不定你是個數(shù)百年前的老鬼,當(dāng)然比無崖子老先生還老得多。”只見那女童拾了一根枯枝,在地下積雪中畫了起來,畫的都是一條條的直線,不多時便畫成一張十九道的棋盤。虛竹一驚:“她也要逼我下棋,那可糟了。”卻見她畫成棋盤后,便即在棋盤上布子,空心圓圈是白子,實心的一點(diǎn)的黑子,密密層層,將一個棋盤上都布滿了。只布到一半,虛竹便認(rèn)了出來,正是他所解開的那個珍瓏,心道:“原來你也知道這個珍瓏。”又想:“莫非你當(dāng)年也曾想去破解,苦思不得,因而氣死么?”想到這里,背上又感到一層寒意。那女童布完珍瓏,說道:“你說解開了這個珍瓏,第一子如何下法,演給我瞧瞧。”虛竹道:“是!”當(dāng)下第一子填塞一眼,將自己的白子脹死了一大片,局面登時開朗,然后依著段延慶當(dāng)日傳音所示,反擊黑棋。那女童額頭汗水涔涔而下,喃喃道:“天意,天意!天下又有誰想得到這‘先殺自身,再攻敵人’的怪法?”待虛竹將一局珍瓏解完,那女童又沉思半晌,說道:“這樣看來,小和尚倒也不是全然胡說八道。無崖子怎樣將七寶指環(huán)傳你,一切經(jīng)過,你詳細(xì)跟我說來,不許有半句隱瞞。”虛竹道:“是!”于是從頭將師父如何派他下山,如何破解珍瓏,無崖子如何傳功傳指環(huán),丁春秋如何施毒暗殺蘇星河和玄難,自己如何追尋慧方諸僧等情一一說了。那女童一言不發(fā),直等他說完,才道:“這么說,無崖子是你師父,你怎地不稱師父,卻叫什么‘無崖子老先生’?”虛竹神色尷尬,說道:“小僧是少林寺僧人,實在不能改投別派。”那女童道:“你是決意不愿做逍遙派掌門人的了?”虛竹連連搖頭,道:“萬萬不愿。”那女童道:“那也容易,你將七寶指環(huán)送了給我,也就是了。我代你做逍遙派掌門人如何?”虛竹大喜,道:“那正是求之不得。”從指上除下寶石指環(huán),交了給她。那女童臉上神色不定,似乎又喜又悲,接過指環(huán),便往手上戴去。可是她手指細(xì)小,中指與無名指戴上了都會掉下,勉強(qiáng)戴在大拇指上,端相半天,似乎很不滿意,問道:“你說無崖子有一幅圖給你,叫你到大理無量山去尋人學(xué)那‘北冥神功’,那幅圖呢?”虛竹從懷中取了圖畫出來。那女童打開卷軸,一見到圖中的宮裝美女,臉上倏然變色,罵道:“他……他要這賤婢傳你武功!他……他臨死之時,仍是念念不忘這賤婢,將她畫得這般好看!”霎時間滿臉憤怒嫉妒,將圖畫往地下一丟,伸腳便踩。虛竹叫道:“啊喲!”忙伸手搶起。那女童怒道:“你可惜么?”虛竹道:“這樣好好一幅圖畫,踩壞了自然可惜。”那女童問道:“這賤婢是誰,無崖子這小賊有沒跟你說?”虛竹搖頭道:“沒有。”心想:“怎么無崖子老先生又變成了小賊?”那女童怒道:“哼,小賊癡心妄想,還道這賤婢過了幾十年,仍是這等容貌!啊,就算當(dāng)年,她又哪有這般好看了?”越說越氣,伸手又要搶過畫來撕爛。虛竹忙縮手將圖畫揣入懷中。那女童身矮力微,搶不到手,氣喘吁吁的不住大罵:“沒良心的小賊,不要臉的臭賤婢!”虛竹惘然不解,猜想這女童附身的老鬼定然認(rèn)得圖中美女,兩人向來有仇,是以雖然不過見到一幅圖畫,卻也怒氣難消。

那女童還在惡毒咒罵,虛竹肚子突然咕咕咕的響了起來。他忙亂了大半天,再加上狂奔跳躍,粒米未曾進(jìn)肚,已是十分饑餓。那女童道:“你餓了么?”虛竹道:“是。這雪峰之上只怕沒什么可吃的東西。”那女童道:“怎么沒有?雪峰上最多竹雞,也有梅花鹿和羚羊。我來教你一門平地快跑的輕功,再教你捉雞擒羊之法……”虛竹不等她說完,急忙搖手,說道:“出家人怎可殺生?我寧可餓死,也不沾葷腥。”那女童罵道:“賊和尚,難道你這一生之中從未吃過葷腥?”虛竹想起那日在小飯店中受一個女扮男裝的小姑娘作弄,吃了一塊肥肉,喝了大半碗雞湯,苦著臉道:“小僧受人欺騙,吃過一次葷腥,但那是無心之失,想來佛祖也不見罪。但要我親手殺生,那是萬萬不干的。”

那女童道:“你不肯殺雞殺鹿,卻愿殺人,那更是罪大惡極。”虛竹奇道:“我怎愿殺人了?阿彌陀佛,罪過,罪過。”那女童道:“還念佛呢,真正好笑。你不去捉雞給我吃,我再過兩個時辰,便要死了,那不是給你害死的么?”虛竹搔了搔頭皮,道:“這山峰上想來總也有草菌、竹筍之類,我去找來給你吃。”那女童臉色一沉,指著太陽道:“等太陽到了頭頂,我若不喝生血,非死不可!”虛竹十分駭怕,驚道:“好端端地,為什么要喝生血?”心下發(fā)毛,不由得想起了“吸血鬼”。那女童道:“我有個古怪毛病,每日中午倘若不喝生血,全身真氣沸騰,自己便會活活燒死,臨死時狂性大發(fā),對你大大不利。”虛竹不住搖頭,說道:“不管怎樣,小僧是佛門子弟,嚴(yán)守清規(guī)戒律,別說自己決計不肯殺生,便是見你起意殺生,也要盡力攔阻。”

那女童雙目向他凝視,見他雖有惶恐之狀,但其意甚堅,顯示決不屈從,當(dāng)下嘿嘿幾聲冷笑,問道:“你自稱是佛門子弟,嚴(yán)守清規(guī)戒律,到底有什么戒律?”虛竹道:“佛門戒律有根本戒、大乘戒之別。”那女童冷笑道:“花頭倒也真多,什么叫根本戒、大乘戒?”虛竹道:“根本戒比較容易,共分四級,首為五戒,其次為八戒,更次為十戒,最后為具足戒,亦即二百五十戒。五戒為在家居士所持,一不殺生,二不偷盜,三不淫邪,四不妄語,五不飲酒。至于出家比丘,須得守持八戒,十戒,以至二百五十戒,那比五戒精嚴(yán)得多了。總而言之,不殺生為佛門第一戒。”

那女童道:“我曾聽說,佛門高僧欲成正果,須持大乘戒,稱為十忍,是也不是?”虛竹心中一寒,說道:“正是。大乘戒注重舍己救人,那是說為了供養(yǎng)諸佛,普渡眾生,連自己的生命也可舍了,倒也不是真的須行此十事。”那女童問道:“什么叫做十忍?”虛竹武功平平,佛經(jīng)卻熟,說道:“一割肉飼鷹,二投身餓虎,三斫頭謝天,四折骨出髓,五挑身千燈,六挑眼布施,七剝皮書經(jīng),八刺心決志,九燒身供佛,十刺血灑地。”他說一句,那女童冷笑一聲。待他說完,那女童問道:“割肉飼鷹是什么事?”虛竹道:“那是我佛釋迦牟尼前生的事,他見有餓鷹追鴿,心中不忍,藏鴿于懷。餓鷹說道:‘你救了鴿子,卻餓死了我,我的性命豈不是你害的?’我佛便割下自身血肉,喂飽餓鷹。”那女童道:“投身餓虎的故事,想來也差不多了?”虛竹道:“正是。”

那女童道:“照啊,佛家清規(guī)戒律,博大精深,豈僅僅‘不殺生’三字而已。你如不去捉雞捉鹿給我吃,便須學(xué)釋迦牟尼的榜樣,以自身血肉供我吃喝,否則便不是佛門子弟。”說著拉著虛竹左手的袖子,露出臂膀,笑道:“我吃了你這條手臂,也可挨得一日之饑。”

虛竹瞥眼見到她露出了一口白森森的牙齒,似乎便欲一口在他手臂上咬落。本來這個**歲的女童人小力微,絕不足懼,但虛竹心中一想到她是個借尸還魂的女鬼,眼見她神情不正,不由得心膽俱寒,大叫一聲,甩脫她手掌,拔步便向山峰奔去。他心驚膽戰(zhàn)之下,這一聲叫得甚是響亮,只聽得山腰中有人長聲呼道:“在這里了,大伙向這邊追啊。”呼聲清朗洪亮,正是不平道人的聲音。

虛竹心道:“啊喲,不好!我這一聲叫,可泄露了行藏,那便如何是好?”要待回去背負(fù)那女童,實是害怕,但說置之不理,自行逃走,又覺不忍,站在山坡之上,猶豫不定,向山腰中望下去,只見四五個黑點(diǎn)正向上爬來,雖然相距尚遠(yuǎn),但終究必會追到,那女童落入了他們手中,自無幸理。他走下幾步,說道:“喂,你如答應(yīng)不咬我,我便背你逃走。”那女童哈哈一笑,說道:“你過來,我跟你說。上來的那五人第一個是不平道人,第二個是烏老大,第三個姓安,另外兩人一個姓羅,一個姓利。我教你幾手本領(lǐng),你先將不平道人打倒。”她頓了一頓,微笑道:“只將他打倒,令他不得害人,卻不是傷他性命,那并非殺生,不算破戒。”虛竹道:“為了救人而打倒兇徒,那自然是應(yīng)該的。不過不平道人和烏老大武功甚高,我怎打得倒他們?你本事雖好,這片刻之間,我也學(xué)不會。”那女童道:“蠢才,蠢才!無崖子是蘇星河和丁春秋二人的師父。蘇丁二人武功如何,你親眼見過的,徒弟已然如此,師父可想而知。他將七十多年來勤修苦練的功力全都傳了給你,不平道人、烏老大之輩,如何能與你相比?你只是蠢得厲害、不會運(yùn)用而已。你將那只布袋拿來,右手這樣拿住了,張開袋口,真氣運(yùn)到左臂,左手在敵人后腰上一拍……”虛竹依法照學(xué),手勢甚是容易,卻不知這幾下手法,如何能打得倒這些武林高手。

那女童道:“跟著下去,左手食指便點(diǎn)敵人這個部位。不對,不對,須得如此運(yùn)氣,所點(diǎn)的部位也不能有絲毫偏差。所謂失之毫厘,謬以千里,臨敵之際,務(wù)須鎮(zhèn)靜從事,若有半分參差,不但打不倒敵人,自己的性命反而交在對方手中了。”虛竹依著她的指點(diǎn),用心記憶。這幾下手法一氣呵成,雖只五六個招式,但每個招式之中,身法、步法、掌法、招法,均有十分奇特之處,雙足如何站,上身如何斜,實是繁復(fù)之極。虛竹練了半天,仍沒練得合式。他悟性不高,記性卻是極好,那女童所教的法門,他每一句都記得,但要一口氣將所有招式全都演得無誤,卻萬萬不能。

那女童接連糾正了幾遍,罵道:“蠢才,無崖子選了你來做武功傳人,當(dāng)真是瞎了眼睛啦。他要你去跟那賤婢學(xué)武,倘若你是個俊俏標(biāo)致的少年,那也罷了,偏偏又是個相貌丑陋的小和尚,真不知無崖子是怎么挑的。”

虛竹說道:“無崖子老先生也曾說過的,他一心要找個風(fēng)流俊雅的少年來做傳人,只可惜……這逍遙派的規(guī)矩古怪得緊,現(xiàn)下……現(xiàn)下逍遙派的掌門人是你當(dāng)去了……”下面一句話沒說下去,心中是說:“你這老鬼附身的小姑娘,卻也不見得有什么美貌。”說話之間,虛竹又練兩遍,第一遍左掌出手太快,第二遍手指卻點(diǎn)歪了方位。他性子卻很堅毅,正待再練,忽聽得腳步聲響,不平道人如飛般奔上坡來,笑道:“小和尚,你逃得很快啊!”雙足一點(diǎn),便撲將過來。

虛竹眼見他來勢兇猛,轉(zhuǎn)身欲逃。那女童喝道:“依法施為,不得有誤。”虛竹不及細(xì)想,張開市袋的大口,真氣運(yùn)上左臂,揮掌向不平道人拍去。

不平道人罵道:“小和尚,居然還敢向你道爺動手?”舉掌一迎。虛竹不等雙掌相交,出腳便勾。說也奇怪,這一腳居然勾中,不平道人向前一個踉蹌,虛竹左手圈轉(zhuǎn),運(yùn)氣向他后腰拍落。這一下可更加奇了,這個將三十六洞洞主、七十二島島主渾沒放在眼里的不平道人,竟然挨不起這一掌,身形一晃,便向袋中鉆了進(jìn)去。虛竹大喜,跟著食指徑點(diǎn)他“意舍穴”。這“意舍穴”在背心中脊兩側(cè),脾俞之旁,虛竹不會點(diǎn)穴功夫,匆忙中出指略歪,卻點(diǎn)中了“意舍穴”之上的“陽綱穴”。不平道人大叫一聲,從布袋中鉆了出來,向后幾個倒翻筋斗,滾下山去。那女童連叫:“可惜,可惜!”又罵虛竹:“蠢才,叫你點(diǎn)意舍穴,便令他立時動彈不得,誰叫你去點(diǎn)陽綱穴?”虛竹又驚又喜,道:“這法門當(dāng)真使得,只可惜小僧太蠢,不過這一下雖然點(diǎn)錯了,卻已將他嚇得不亦樂乎!”眼見烏老大搶了上來,虛竹提袋上前,說道:“你來試試罷。”烏老大見不平道人一招便即落敗,滾下山坡,心下又是駭異,又是警惕,提起綠波香露刀斜身側(cè)進(jìn),一招“云繞巫山”,向虛竹腰間削來,虛竹急忙閃避,叫道:“啊喲,不好!這人用刀,我……我可對付不了。你沒教我怎么對付。這會兒再教,也來不及了。”那女童叫道:“你過來抱著我,跳到樹頂上去!”這時烏老大已連砍了三刀,幸好他心存忌憚,不敢過份進(jìn)逼,這三刀都是虛招。但虛竹抱頭鼠竄,情勢已萬分危急,聽得那女童這般叫喚,心中一喜:“上樹逃命,這一法門我倒是學(xué)過的。”正待奔過去抱那女童,烏老大已刀進(jìn)連環(huán),迅捷如風(fēng),向他要害砍來。虛竹叫道:“不得了!”提氣一躍,身子筆直上升,猶如飛騰一般,輕輕落在一株大松樹頂上。

這松樹高近三丈,虛竹說上便上,倒令烏老大吃了一驚。他武功精強(qiáng),輕功卻是平平,這么高的松樹萬萬爬不上去,但他著眼所在,本不在虛竹而在女童,喝道:“死和尚,你便在樹頂上呆一輩子,永遠(yuǎn)別下來罷!”說著拔足奔向那女童,伸手抓住她后頸。他還是要將這女童擒將下去,要大伙人人砍她一刀,飲她人血,歃血為盟,使得誰也不能再起異心。虛竹見那女童又被擒住,心中大急,尋思:“她叫我抱她上樹,我卻自己逃到樹頂,這輕身功夫是她傳授我的,這不是忘恩負(fù)義之至嗎?”一躍便從樹頂縱下。他手中拿著布袋,躍下時袋口恰好朝下,順手一罩,將烏老大的腦袋套在袋中,左手食指便向他背心上點(diǎn)去,這一指仍沒能點(diǎn)中他“意舍穴”,卻偏下寸許,戳到了他的“胃倉穴”上。烏老大只聽得頭頂生風(fēng),跟著便目不見物,大驚之下,揮刀砍出,卻砍了個空,其時正好虛竹伸指點(diǎn)中了他胃倉穴。烏老大并不因此而軟癱,雙臂一麻,當(dāng)?shù)囊宦暎G波香露刀落地,左手也即放松了那女童后頸。他急于要擺脫罩在頭上的布袋,忙翻身著地急滾。虛竹抱起那女童,又躍上樹頂,連說:“好險,好險!”那女童臉色蒼白,罵道:“不成器的東西,我老人家教了你功夫,卻兩次都攪錯了。”虛竹好生慚愧,說道:“是,是!我點(diǎn)錯了他穴道。”那女童道:“你瞧,他們又來了。”虛竹向下望去,只見不平道人和烏老大已回上坡來,另外還有三人,遠(yuǎn)遠(yuǎn)的指指點(diǎn)點(diǎn),卻不敢逼近。忽見一個矮胖子大叫一聲,急奔搶上,奔到離松樹數(shù)丈外便著地滾倒,只見他身上有一叢光圈罩住,原來是舞動兩柄短斧,護(hù)著身子,搶到樹下,跟著錚錚兩聲,雙斧砍向樹根。此人力猛斧利,看來最多砍得十幾下,這棵大松樹便給他砍倒了。虛竹大急,叫道:“那怎么是好?”那女童冷冷的道:“你師父指點(diǎn)了你門路,叫你去求那圖中的賤婢傳授武功。你去求她啊!這賤婢教了你,你便可下去打倒這五只豬狗了。”虛竹急道:“唉,唉!”心想:“在這當(dāng)口,你還有心思去跟這圖中女子爭強(qiáng)斗勝。”錚錚兩響,矮胖子雙斧又在松樹上砍了兩下,樹干不住晃動,松針如雨而落。

那女童道:“你將丹田中的真氣,先運(yùn)到肩頭巨骨穴,再送到手肘天井穴,然后送到手腕陽池穴,在陽豁、陽谷、陽池三穴中連轉(zhuǎn)三轉(zhuǎn),然后運(yùn)到無名指關(guān)沖穴。”一面說,一面伸指摸向虛竹身上穴道。她知虛竹連身上的穴道部位也分不清楚,單提經(jīng)穴之名,定然令他茫然無措,非親手指點(diǎn)不可。虛竹自得無崖子傳功后,真氣在體內(nèi)游走,要到何處便何處,略無窒滯,聽那女童這般說,便依言運(yùn)氣,只聽得錚錚兩聲,松樹又晃了一晃,說道:“運(yùn)好了!”那女童道:“你摘下一枚松球,對準(zhǔn)那矮胖子的腦袋也好,心口也好,以無名指運(yùn)真力彈出去!”虛竹道:“是!”摘下一枚松球,扣在無名指上。女童叫道:“彈下去!”虛竹右手大拇指一松,無名指上的松球便彈了下去。只聽得呼的一聲響,松球激射而出,勢道威猛無儔,只是他從來沒有學(xué)過暗器功夫,手上全無準(zhǔn)頭,松球拍的一聲,鉆入土中,沒得無形無蹤,離那矮子少說也有三尺之遙,力道雖強(qiáng),卻全無實效。那矮子嚇了一跳,但只怔得一怔,又掄斧向松樹砍去。

那女童道:“蠢和尚,再彈一下試試!”虛竹心中好生慚愧,依言又運(yùn)真氣彈出一枚松球。他刻意求中,手腕發(fā)抖,結(jié)果離那矮子的身子更在五尺之外。

那女童搖頭嘆息,說道:“此處距左首那株松樹太遠(yuǎn),你抱了我后跳不過去,眼前情勢危急,你自己逃生去罷。”虛竹道:“你說哪里話來?我豈是貪生負(fù)義之輩?不管怎樣,我總要盡心盡力救你。當(dāng)真不成,我陪你一起死便了。”那女童道:“蠢和尚,我跟你非親非故,何以要陪我送命?哼哼,他們想殺我二人,只怕沒那么容易。你摘下十二枚松球,每只手握六枚,然后這么運(yùn)氣。”說著便教了他運(yùn)氣之法。虛竹心中記住了,還沒依法施行,那松樹已劇烈晃動,跟著喀喇喇一聲大響,便倒將下來。不平道人、烏老大、那矮子以及其余二人歡呼大叫,一齊搶來。

那女童喝道:“把松球擲出去!”其時虛竹掌中真氣奔騰,雙手一揚(yáng),十二枚松球同時擲出,拍拍拍拍幾響,四個人翻身摔倒。那矮子卻沒給松球擲中,大叫:“我的媽啊!”拋下雙斧,滾下山坡去了。五人之中那矮子武功要算最低,但虛竹這十二枚松球射出時迅捷無比,聲到球至,其余那四人絕無余暇閃避。虛竹擲出松球之后,生怕摔壞了那女童,抱住她腰輕輕落地,只見雪地上片片殷紅,四人身上汩汩流出鮮血,不由得呆了。那女童一聲歡呼,從他懷中掙下地來,撲到不平道人身上,將嘴巴湊上他額頭傷口,狂吸鮮血。虛竹大驚,叫道:“你干什么?”抓住她后心,一把提起。那女童道:“你已打死他了,我吸他的血治病,有什么不可以?”

虛竹見她嘴旁都是血液,說話時張口獰笑,不禁心中害怕,緩緩將她身子放下,顫聲道:“我……我已打死了他?”那女童道:“難道還有假的?”說著俯身又去吸血。虛竹見不平道人額角上有個雞蛋般大的洞孔,心下一凜:“啊喲!我將松球打進(jìn)了他腦袋!這松球又輕又軟,怎打得破他腦殼?”再看其余三人時,一人心口中了兩枚松球,一人喉頭和鼻梁各中一枚,都已氣絕,只烏老大肚皮上中了一枚,不住喘氣呻吟,尚未斃命。虛竹走到他身前,拜將下去,說道:“烏先生,小僧失手傷了你,實非故意,但罪孽深重,當(dāng)真對你不起。”烏老大喘氣罵道:“臭和尚,開……開什么玩笑?快……快……一刀將我殺了。你***!”虛竹道:“小僧豈敢和前輩開玩笑?不過,不過……”突然間想起自己一出手便連殺三人,看來這烏老大也是性命難保,自是犯了佛門不得殺生的第一大戒,心中驚懼交集,渾身發(fā)抖,淚水滾滾而下。

那女童吸飽鮮血,慢慢挺直身子,只見虛竹手忙腳亂的正在替烏老大裹傷。烏老大動彈不得,卻不住口的惡毒咒罵。虛竹只是道歉:“不錯,不錯,確是小僧不好,真是一萬個對不起。不過你罵我的父母,我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也不知我父母是誰,因此你罵了也是無用。我不知我父母是誰,自然也不知我奶奶是誰,不知我十八代祖宗是誰了。烏先生,你肚皮上一定很痛,當(dāng)然脾氣不好,我決不怪你。我隨手一擲,萬萬料想不到這幾枚松球竟如此霸道厲害。唉!這些松球當(dāng)真邪門,想必是另外一種品類,與尋常松球大大不同。”烏老大罵道:“操你奶奶雄,這松球有什么與眾不同?你這死后上刀山,下油鍋,進(jìn)十八層阿鼻地獄的臭賊禿,你……你……咳咳,內(nèi)功高強(qiáng),打死了我,烏老大藝不如人,死而無怨,卻又來說……咳咳……什么消遣人的風(fēng)涼話?說什么這松球霸道邪門?你練成了‘北冥神功’,也用不著這么強(qiáng)……強(qiáng)……兇……兇霸道……”一口氣接不上來,不住大咳。虛竹奇道:“什么北……北……”

那女童笑道:“今日當(dāng)真便宜了小和尚,姥姥這‘北冥神功’本是不傳之秘,可是你心懷至誠,確是甘愿為姥姥舍命,已符合我傳功的規(guī)矩,何況危急之中,姥姥有求于你,非要你出手不可。烏老大,你眼力倒真不錯啊,居然叫得出小和尚這手功夫的名稱。”烏老大睜大了眼睛,驚奇難言,過了半晌,才道:“你……你是誰?你本來是啞巴,怎么會說話了?”

那女童冷笑道:“憑你也配問我是誰?”從懷中取出一個瓷瓶,倒出兩枚黃色藥丸,交給虛竹道:“你給他服下。”虛竹應(yīng)道:“是!”心想這是傷藥當(dāng)然最好,就算是毒藥,反正烏老大已然性命難保,早些死了,也免卻許多痛苦,當(dāng)下便送到烏老大口邊。烏老大突然聞到一股極強(qiáng)烈的辛辣之氣,不禁打了幾個噴嚏,又驚又喜,道:“這……這是九轉(zhuǎn)……九轉(zhuǎn)熊蛇丸?”那女童點(diǎn)頭道:“不錯,你見聞淵博,算得是三十六洞中的杰出之士。這九轉(zhuǎn)熊蛇丸專治金創(chuàng)外傷,還魂續(xù)命,靈驗無比。”烏老大道:“你如何要救我性命?”他生怕失了良機(jī),不等那女童回答,便將兩顆藥丸吞入了肚中。那女童道:“一來你幫了我一個大忙,須得給你點(diǎn)好處,二來日后還有用得著你之處。”烏老大更加不懂了,說道:“我?guī)瓦^你什么忙?姓烏的一心想要取你性命,對你從來沒安過好心。”

那女童冷笑道:“你倒光明磊落,也還不失是條漢子……”抬頭看了看天,見太陽已升到頭頂,向虛竹道:“小和尚,我要練功夫,你在旁給我護(hù)法。倘若有人前來打擾,你便運(yùn)起我授你的‘北冥神功’,抓起泥沙也好,石塊也好,打?qū)⒊鋈ケ闶恰!?

虛竹搖頭道:“倘若再打死人,那怎么辦?我……我可不干。”那女童走到坡邊,向下望一望,道:“這會兒沒有人來,你不干便不干罷。”當(dāng)即盤膝坐下,右手食指指天,左手食指指地,口中嘿的一聲,鼻孔中噴出了兩條淡淡白氣。烏老大驚道:“這……這是“八荒**唯我獨(dú)尊功”……”虛竹道:“烏先生,你服了藥丸,傷勢好些了么?”烏老大罵道:“臭賊禿,王八蛋和尚,我的傷好不好,跟你有什么相干?要你這妖僧來假惺惺的討好。”但覺腹上傷處疼痛略減,又素知九轉(zhuǎn)熊蛇丸乃天山縹緲峰靈鷲宮的金創(chuàng)靈藥,實有起死回生之功,說不定自己這條性命竟能撿得回來,只是見這女童居然能練這功夫,心中驚疑萬狀,他曾聽人說過,這‘八荒**唯我獨(dú)尊功’是靈鷲宮至高無上的武功,須以最上乘的內(nèi)功為根基,方能修練,這女童雖然出自靈鷲宮,但不過九歲、十歲年紀(jì),如何攀得到這等境界?難道自己所知有誤,她練的是另外一門功夫?

但見那女童鼻中吐出來的白氣纏住她腦袋周圍,繚繞不散,漸漸愈來愈濃,成為一團(tuán)白霧,將她面目都遮沒了,跟著只聽得她全身骨節(jié)格格作響,猶如爆豆。虛竹和烏老大面面相覷,不明所以。烏老大一知半解,這“八荒**唯我獨(dú)尊功”他得自傳聞,不知到底如何。過了良久,爆豆聲漸輕漸稀,跟著那團(tuán)白霧也漸漸淡了,見那女童鼻孔中不斷吸入白霧,待得白霧吸盡,那女童睜開雙眼,緩緩站起。虛竹和烏老大同時揉了揉眼睛,似乎有些眼花,只覺那女童臉上神情頗有異樣,但到底有何不同,卻也說不上來。那女童瞅著烏老大,說道:“你果然淵博得很啊,連我這‘八荒**唯我獨(dú)尊功’也知道了。”烏老大道:“你……你是什么人?是童姥的弟子嗎?”那女童道:“哼!你膽子確是不小。”不答他的問話,向虛竹道:“你左手抱著我,右手抓住烏老大后腰,以我教你的法子運(yùn)氣,躍到樹上,再向峰頂爬高幾百丈。”虛竹道:“只怕小僧沒這等功力。”當(dāng)下依言將那女童抱起,右手在烏老大后腰一抓,提起時十分費(fèi)力,哪里還能躍高上樹?那女童罵道:“干么不運(yùn)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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