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點敲出戰斗的節奏,無敵鐵種號沖向前去,船頭劈開洶涌的綠色水面。前方較小的那艘船正在拐彎,船槳拍打大海,玫瑰旗迎風飄蕩:船頭和船尾是紅盾紋中的白玫瑰,桅桿頂端則是一朵金玫瑰,鑲在草綠色底子上。無敵鐵種號狠狠撞向她側面,力道之猛,乃至準備接舷戰的半數船員都跌倒了。船槳噼噼啪啪地折斷,這在船長耳中猶如美妙的樂章。
于是他當先躍過舷緣,落到下面甲板上,金色披風在身后招展。白玫瑰們紛紛從全副武裝、頭戴海怪盔的維克塔利昂·葛雷喬伊面前退開。向來如此。他們緊握長劍、長矛和斧子,但十人中九人沒穿盔甲,剩下的那一個也只著縫合的鱗甲。他們并非鐵種,維克塔利昂輕蔑地想,他們怕被淹死。
“干掉他!”有人喊,“他只有一個人!”
“來啊!”他咆哮著回應。“有種就來殺我。”
玫瑰戰士從四面八方圍上來,寒鐵在手,但眼神慌張,維克塔利昂品嘗得到他們濃烈的恐懼。他左沖右突,砍下第十個人的手臂,劈穿第二十個人的肩膀,第三十個人將斧子劈進維克塔利昂松軟的松木盾里,而他反手將盾牌砸到那笨蛋的臉上,將其撞翻,然后趁其試圖站起來時猛下殺招。他正奮力將斧子從死人肋骨間拔出,一支長矛戳進他肩胛骨之間,感覺像被人拍了一下后背。維克塔利昂回身砍向長矛兵的腦袋,鋼鐵劈開頭盔、頭發和顱骨,手上一陣酥麻。那人略微搖晃了片刻,等鐵船長抽回斧子,尸體便四仰八叉跌倒在甲板上,看上去更像是醉酒,而不是死了。
此時鐵民們已隨他跳到被攻擊的艦艇上。他聽見“單耳”沃費發出一聲嚎叫,又瞥到拉格諾·派克穿著生銹的甲胄投入戰團,而“理發師”紐特扔出旋轉的飛斧,擊中敵人的胸膛。維克塔利昂又接連殺死兩個,他本打算殺第三十個,但拉格諾先下手了。“干得好!”維克塔利昂朝他喊。
他轉身替自己的斧子尋找下一個犧牲品,發現對方船長就在甲板另一邊。此人的白色外套沾染著點點血漿,但維克塔利昂能辨認出他胸口的紋章:紅盾紋中一朵白玫瑰。那人的盾牌上也有同樣的徽紋,鑲在紅色底子上,四周圍著一圈白色城垛。“你!”鐵船長在殺戮戰場中大喝,“戴玫瑰的!你是南盾島領主?”
對方掀開面罩,露出一張沒胡子的臉:“我是他的繼承人,塔爾勃特·西瑞爵士。你呢,海怪?”
“你的死神。”維克塔利昂朝他沖去。
西瑞一躍而起,迎上前來。他的鋼劍是城堡中鑄就的上等貨,而這個年輕騎士將它舞得呼呼生風。他第十擊砍向下盤,維克塔利昂用斧子撥開,還不及舉盾,又被第二十擊打中頭盔。維克塔利昂的斧子從側面還擊,西瑞以盾牌抵擋,木屑飛散,隨著一聲動聽而尖銳的斷裂聲,白玫瑰折成上下兩半。隨即,年輕騎士的劍接二連三敲到他的大腿,在鐵甲上發出刺耳聲響。這小子動作很快,鐵船長意識到,于是他用盾牌撞擊西瑞的臉,將其跌跌撞撞地逼至舷緣,隨后高舉斧頭,壓上身體的重量,意圖將年輕人整個兒劈成兩半,卻被西瑞一旋身躲開了。斧子猛劈入欄桿,碎片四散,他試圖拔出來再劈,不料它被卡住了。甲板在身下搖晃,他一失足,單膝跪倒在地。塔爾勃特爵士扔掉破碎的盾牌,長劍下砍。維克塔利昂的盾牌在跌倒時扭到了另一邊,只得用鋼甲鐵拳抓向西瑞的劍。鐵手套上的關節吱嘎作響,一陣刺痛令他悶哼一聲,但維克塔利昂堅持忍住。“我動作也很快,小子。”他邊說邊把劍從騎士手中奪下,扔進海里。
塔爾勃特爵士瞪大了眼睛:“我的劍……”
維克塔利昂用帶血的拳頭抓住年輕人的咽喉。“去找它吧!”他使勁將對方推下船沿,落入染血的大海中。
這為他贏得了拔斧子的時間。白玫瑰在鐵潮面前退卻,有些人試圖逃到甲板底下,其他人呼喊求饒。維克塔利昂感覺到熱血在鎖甲、皮甲和鐵手套下沿著手指流淌,但這算不了什么。一大群敵人聚集在桅桿旁繼續戰斗,肩并肩圍成一圈。他們至少還是男人,寧死不降。維克塔利昂打算親自成全他們中一部分人的意愿。于是他用斧子一敲盾牌,沖了過去。
淹神造就維克塔利昂·葛雷喬伊,不是讓他在選王會上作口舌之爭,也不是讓他去對抗無盡沼澤中隱秘潛行的敵人。他誕生于世,就是為了身穿鐵甲,手握染血長斧,每一次揮擊都帶來死亡。
他們從前后一起襲來,但他們的劍像柳條一樣無法對他造成傷害。沒有東西能砍穿維克塔利昂·葛雷喬伊厚重的板甲,他也不會給敵人找到關節薄弱點的機會——那里只有鎖甲和皮甲的保護。不管攻擊他的人是三個、四個還是五個,都沒區別,他逐一殺死,心中堅信自己的鋼甲能抵御其余攻擊。每當一個敵人倒下,他便將怒氣轉移到下一個敵人身上。
最后一個人一定是位鐵匠:公牛樣的肩膀,其中一邊比另一邊粗壯得多。那人身穿鑲釘鎖甲,頭戴熟皮帽。他唯一命中的一擊使得維克塔利昂的盾牌最終完全損毀,但鐵船長回砍一斧,便將他腦袋劈成兩半。對付鴉眼要這么簡單就好了。他將斧子拔出,鐵匠的頭顱仿佛爆裂一般,骨頭,鮮血和腦漿灑得到處都是,尸體撲倒下來,靠在他腿上。現在求饒太晚了,維克塔利昂邊想邊甩脫死尸。
此時,他腳下的甲板變得滑膩膩的,左右躺滿一堆堆死尸和瀕死的人。他扔開盾牌,深吸一口氣。“司令官,”“理發師”就在他身邊,“今天的勝利屬于我們。”
海上布滿船只,有些在燃燒,有些在下沉,有些被撞得支離破碎。船殼之間的水面猶如一鍋燉湯,點綴了無數尸體、斷槳和扒在殘骸上的人。遠處,十幾艘屬于南方人的長船正疾速逃進曼德河。讓他們逃,維克塔利昂心想,讓他們去傳揚這個故事。夾著尾巴逃跑的不是男人。
淋漓的汗水刺疼了他的眼睛,兩個槳手幫他解開海怪盔,好讓他摘下來。維克塔利昂擦擦額頭。“那個騎士,”他用低沉的嗓音說,“那個白玫瑰騎士。有人撈他嗎?”領主之子值一筆可觀的贖金。假如西瑞伯爵今天活下來的話,他將會付錢,否則就由他高庭的主君承擔。然而手下人都沒在意落水的騎士。那人多半已經淹死。“他戰斗得勇猛,愿他在淹神的流水宮殿里歡宴。”盡管盾牌列島的人都自稱為水手,但他們懷著恐懼出海,戰斗時只穿輕型防具,生怕淹死。年輕的西瑞不一樣。他是位勇士,維克塔利昂心想,幾乎就像鐵民。
他將俘獲的船交給拉格諾·派克,并指派十二個水手充當船員。“繳下俘虜的武器防具后,替他們包扎傷口,”他吩咐“理發師”紐特,“將瀕死者扔進海里。若有人乞求慈悲,先割喉嚨。”對這類人他只有鄙視。淹死在海水中比淹死在血水中強得多。“記得清點贏得的船只,還有被俘的騎士與貴族。我要他們的旗幟。”將來,他會把它們統統掛在自己的大廳里,這樣,老邁體衰之后,還可以回憶年輕力壯時殺死的所有敵人。
“好的。”紐特咧嘴笑道,“這是一場大勝仗。”
沒錯,他心想,對鴉眼和他的巫師們來說是一場大勝仗。等消息傳到橡盾島,其他船長們又會高呼他哥哥的名字。攸倫曾憑借伶牙俐齒和微笑的眼睛魅惑他們,用來自遠方的諸多戰利品吸引他們為他效力:金、銀、釉彩盔甲,鍍金圓頭的彎刀、瓦雷利亞鋼匕首、斑紋虎皮、花斑貓皮、翡翠獅身蝎尾獸、古老的瓦雷利亞斯芬克斯像、豆蔻、丁香、藏紅花、象牙、獨角獸角、來自盛夏群島的綠、橙和黃色羽毛,精致的絲綢與閃亮的錦緞……但跟現在比起來,這些都顯得微不足道。他讓他們去征服,他們便永遠成了他的人,船長舌尖苦澀。這是我的勝利,不是他的。他在哪兒?在后方的橡盾島,在城堡里游手好閑。他偷走我的妻子,偷走我的王座,現在又偷走我的榮耀。
維克塔利昂·葛雷喬伊慣于服從,生來如此。他在兄長的陰影下成長,跟隨巴隆,每件事都恪忠盡守。后來,巴隆的兒子們出世,意味著將來有一天他們中的一位將取代父親坐上海石之位,而他也早早作好準備向其屈膝。但全能的淹神召喚巴隆和他的兒子們去了流水宮殿,現下要維克塔利昂稱攸倫為“國王”,實在讓人難以接受。
海風吹拂,神清氣爽,他感覺口渴極了。戰斗之后,他總想喝葡萄酒,于是便將甲板交給紐特,自己走到下面去。在他狹小的艙室里,皮膚黝黑的女人情欲高漲,或許戰斗也讓她的血變熱了。他跟她做了兩次,間隔很短,完事之后,她的乳房、大腿和肚子上血跡斑斑,那是從他手掌的傷口里流出來的。皮膚黝黑的女人用燒滾的醋替他清洗。
“我承認,這計劃很好,”她跪在維克塔利昂身邊時,他說,“現在曼德河已向我們敞開,和古時候一樣。”曼德河水流和緩,河面寬廣,布滿叵測的暗礁和沙洲。大多數海船不敢駛過高庭,但長船吃水淺,可以逆流航行一直到達苦橋。古時候,鐵島人曾大膽駛入河道,劫掠曼德河沿岸及其支流……直到青綠之地的國君將曼德河口四座小島上的漁民武裝起來,指命他們為他的盾牌。兩千年過去了,但沿著這些島嶼參差的海岸線,嘹望塔里仍有灰胡子老人沿襲古老傳統,保持警戒。只要看到長船,他們就點燃烽火,讓訊息從一個山頭傳至另一個山頭,從一座島傳到另一座島。警報!敵人!掠奪者!掠奪者!漁民們看到高處燃燒的火焰,便放下漁網和犁耙,拿起劍與斧。他們的領主從城堡里沖出,帶著騎士和士兵。從綠盾島到灰盾島,從橡盾島到南盾島,戰爭的號角在水面回蕩,反擊的艦艇從沿岸苔蘚覆蓋的石洞里悄然駛出,船槳翻飛,涌入海峽,封鎖曼德河,將掠奪者趕向上游去消滅。
這回,攸倫派“褐牙”托沃德和“紅槳手”帶十二艘最快的長船駛向曼德河上游,引誘盾牌列島的領主們涌出來追趕。主力艦隊抵達時,便只剩少數人員防御島嶼。鐵民趁晚潮襲來,躲在落日余暉中,嘹望塔上的灰胡子們無法及時發現。況且,自老威克島出發之日起,風向始終有利于他們。艦隊中竊竊私語,說攸倫的巫師與此大有關聯,說鴉眼以血祭滿足風暴之神。否則他怎敢向西航行如此之遠,而不照慣例沿海岸線前進?
鐵民將長船開到碎石灘上,在紫色的黃昏中蜂擁而出,手執明晃晃的鋼鐵。此時火焰已在高處燃燒,但留下的人中能拿起武器的不多。灰盾島、綠盾島和南盾島日出前便被攻陷,橡盾島多堅持了半天。而當四個島嶼的戰士停止追擊托沃德和“紅槳手”,轉回下游時,鐵艦隊正等在曼德河口。
“一切盡在攸倫的掌握之中,”維克塔利昂告訴皮膚黝黑的女人,她正給他的手綁繃帶,“他的巫師一定都看到了。”寧靜號上共有三個巫師,科倫·漢博利曾悄悄向他透露,他們盡是些怪人,很可怕,在鴉眼驅使下當奴仆。”可他仍需要我為他打仗,“維克塔利昂強調,”巫師再管用,戰爭本身仍要靠鐵和血去贏取。”醋讓他的傷口痛到極點。他推開女人,握手成拳,強忍劇痛,“拿酒來。”
他在黑暗中一邊喝酒,一邊思索哥哥的事。假如我不親自下手,算不算弒親呢?維克塔利昂不怕任何人,但淹神的詛咒令他卻步。假如指使別人動手,我手上還會不會沾他的血?濕發伊倫知道答案,但牧師留在鐵群島,希望喚起民眾反對新加冕的國王。“理發師”紐特能在第二十碼開外用飛斧給人刮胡子,攸倫身邊的混血雜種也對付不了“單耳”沃費或“不茍言笑的”阿德利克。他們中任何一個都可以。但他知道,一個人能做什么跟會做什么是有區別的。
“不敬神的攸倫將引來淹神的憤怒,”伊倫曾在老威克島上預言,“我們必須阻止他,哥哥,我們是巴隆的骨血,對不對?”“他也是,”維克塔利昂說。“我跟你一樣不喜歡,但攸倫已經當上國王了。是你的選王會讓他登上王位,而你親手將浮木王冠戴到他頭上!”
“我把王冠戴到他頭上,”牧師的頭發里綴滿海草,“也很樂意把它再摘下來,戴到你頭上。只要你有力量與他對抗。”
“淹神扶他登上王位,”維克塔利昂抱怨。“就讓淹神再把他趕下來吧。”
伊倫惡狠狠地瞥了他一眼,那一瞥據說能讓井水腐敗,讓婦女絕育。“這并非神的意旨。眾所周知,攸倫在那艘紅船上蓄養著魔法師和邪惡的巫師,他們施了法術,使大家聽不見大海的聲音,使得船長和頭領們陶醉于那些龍的廢話。”
“他們不僅陶醉,而且懼怕那號角。你也聽過它的聲音……算了,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攸倫當上了國王。”
“他不是我的國王,”牧師宣稱,“淹神會幫助勇士,不會眷顧那些暴風雨來臨時畏縮在甲板底下的人。若你不愿對抗鴉眼,我將親自承擔。”
“要如何辦到呢?你既沒船,也沒劍。”
“我有我的聲音,”牧師回答,“還有神靈的支持。我的力量來自于大海,鴉眼無法與之抗衡。請記得,海浪遇上高山時或許會散開,然而它們必將卷土重來,一波接一波,直到最后,山脈成了鵝卵石,很快,連鵝卵石也被卷走,永遠沉淀在海底。”
“鵝卵石?”維克塔利昂咕噥,“你想靠談論海浪與鵝卵石來推翻鴉眼,真是瘋了。”
“鐵民將成為海浪,”濕發說,“不是那些大人物,領主頭目之流,而是普通百姓,日常耕地捕魚的人們。船長和頭領們扶持攸倫,平民百姓將把他推翻。我要去大威克島,去哈爾洛島,去橡島,最后去派克島,上他的大本營,讓每個村鎮都聽見我的話:不敬神的人將永不能坐上海石之位!”他搖了搖長發蓬亂的腦袋,走回夜色之中。第二十天日出時,伊倫·葛雷喬伊便從老威克島消失了,甚至他屬下的淹人也不知他去了哪里。據說鴉眼聽了只是哈哈大笑而已。(`文`心`手`打`組`手`打`整`理`)
牧師雖離開了,但他可怕的警告聲猶在耳。維克塔利昂還時時想起貝勒·布萊克泰斯的話:“巴隆是個瘋子,伊倫也是,而攸倫比他們兩個更瘋狂。”選王.會后,年輕的頭領拒絕接受攸倫作為主君,試圖起航回家,但鐵艦隊封鎖了海灣——服從的習慣在維克塔利昂·葛雷喬伊心中深深扎根,而現下攸倫戴著浮木王冠。夜行者號遭到扣押,布萊克泰斯頭領被鎖鏈綁著帶到國王跟前。攸倫手下的啞巴和混皿兒將他切成七塊,以示供奉他所信仰的青綠之地上的七神。為獎勵維克塔利昂的忠心效勞,新王把這個皮膚黝黑的女人賞給他,她是從一艘里斯販奴船上奪來的。“我不要你的殘羹剩飯。”他板著臉告訴兄長,但鴉眼說除非他收下,否則就要殺那女人,于是他心軟了。她的舌頭已被割掉,但其他地方毫無損傷,而且她確實很美,棕褐色皮膚像上了油的柚木。然而有時候看著她,他便想起了兄長給他的第十個女人,那是為了讓他成為真正的男人。
維克塔利昂想跟皮膚黝黑的女人再做一次,卻發現自己不行了。“給我再拿一袋紅酒,”他吩咐她,“然后出去。”她拿來一袋酸紅酒,船長將她帶到甲板上,去呼吸海上清新的空氣。他喝下半袋酒,將其余的灑入海中,獻給所有死去的人們。
無敵鐵種號在曼德河口逗留了數小時。大部分鐵艦隊已上路去橡盾島,維克塔利昂留下悲傷號、達袞大王號、鐵風號和少女克星號隨他殿后。他們撈起幸存者,看著強手號緩緩下沉,她撞毀了一艘船,但那艘船的殘骸將她拖下水去。等她消失在水面,維克塔利昂收到了清點結果。損失六艘船,俘虜第三十十八艘。“不錯,”他告訴紐特,“船槳就位,回赫威特伯爵鎮。”
他的槳手們弓起背朝橡盾島劃,鐵船長又回到甲板下。“我可以殺了他,”他告訴皮膚黝黑的女人,“但弒君是極大的罪孽,弒親則更糟,”他皺起眉頭,“當初,阿莎應該出聲支持我的。”她怎能指望用松果和蕪菁贏得王位呢?她有巴隆的血統,但仍是個女人。選王會之后她逃跑了,浮木王冠戴到攸倫頭上當晚,她和她的船員們一起消失。對此,維克塔利昂心中稍感慶幸。假如那女孩有腦子,就會跟某個北境領主結婚,住進城堡,遠離海洋和鴉眼攸倫。
“赫威特伯爵鎮到,司令官。”一個船員喊。
維克塔利昂站起身。紅酒緩和了手上的痛,也許該讓赫威特的學士檢查檢查,若那人沒死的話。他回到甲板上,船經一道陸岬,赫威特伯爵的城堡矗立在港口上方,讓他想起了君王港,不過這座城鎮有君王港的兩倍大。第二十艘長船在港外巡弋,船帆上翻騰著金色海怪,還有數以百計的長船沿碎石海灘停泊,系在碼頭邊的一排石柱上。石碼頭中聳立著三艘巨型平底貨船和十來艘較小的.貨船,滿載戰利品和補給。維克塔利昂命無敵鐵種號下錨,“準備一條小船。”
他們逐漸靠近,城鎮安靜得有點怪異。大多數店鋪和房屋遭遇洗劫,破碎的門窗可以作證,但只有圣堂被焚。街道布滿死尸,每一具都吸引了一群食腐烏鴉。一隊神情陰郁的幸存者在它們中間行走,趕走黑色的鳥兒,將死者扔進一輛馬車背后,送去埋葬。看到這番景象,維克塔利昂滿心厭惡。真正的海洋之子決不愿在地下腐爛,否則怎能找到淹神的流水宮殿,并在其中永遠飲酒歡宴呢?維克塔利昂凝視著寧靜號船頭的鐵像,那無嘴的少女頭發迎風飄蕩,手臂向外伸展,珍珠母眼睛仿佛隨著他移動。她本來跟其他女人一樣有嘴巴,后來鴉眼將其封住了。
海岸越來越近,他注意到婦孺被趕上一艘巨型平底船的甲板,有的雙手綁在背后,所有人脖子上都套著麻繩。“這些是什么?”他問幫他們系小船的人。
“寡婦和孤兒,將被賣成奴隸。”
“賣掉?”鐵群島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奴隸,所謂的奴隸實際是指奴工,區別在于奴工不能買賣。他們雖無人身自由,必須侍奉主人,但并非私有財產,他們的孩子出生時,只要交付給淹神,就成了自由人。而要獲得奴工,只有付清鐵錢一途。“他們應成為奴工或鹽妾。”維克塔利昂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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