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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zhàn)事四起_104.備戰(zhàn)（2 / 3）

班昭明白，二哥把使命說得很重，就是想讓自己趕在春天之前，離開即將巨變

的西域。可是自己偏在這個(gè)當(dāng)口兒，失去了望氣的能力。一個(gè)人忽然失去了自己最引以為豪的本事，自信也就崩塌了，此時(shí)的班昭覺得自己前所未有地弱小。

“我真是沒用……”班昭嚶嚶地哭起來，想起那夢一般的神國之旅……自己再不是天選之子，再?zèng)]有神祇在高天撥動(dòng)命運(yùn)垂青自己吧？“二哥，送我回洛都吧，我怕……再?zèng)]有天命眷顧我們了。”

“這真不像你說的話，班女俠？”班超打趣道，抬眼看著遠(yuǎn)處延綿的昆侖，峰巔都裹在烏云里，像一條暗青的巨龍，“我其實(shí)根本不在乎什么天命。如果按魚又玄的狗屁說法，我的天命是個(gè)兇星，要開天門叫青龍白虎相會(huì)，攪動(dòng)天地……

嘿嘿！我也沒那么在乎皇命。皇上在我眼里，更多的是那位迷夢先生，只算一種知遇吧。我此刻留下，不為開疆裂土、什么漢家功業(yè)，只因我還是個(gè)游俠，既然把三十六騎都誆到西域了，總得把他們都帶出來吧？”

“那……我一個(gè)人……先走了？”班昭咬了咬嘴唇，嬌聲喝了聲“駕”，帶馬跨上了右邊的岔道。

“等一等。”

班昭聽見二哥叫，帶住了馬，卻不敢回頭。

“給二哥再唱首歌吧？”

班超看著妹妹馬上的背影俏立著，馬臀上堆積了許多行李，卻襯著妹妹即使裹著白裘的身形，更顯伶仃瘦弱。妹妹依舊不回頭，卻沉肩正意，一曲歌聲揚(yáng)起。

“行行重行行，與君生別離。

相去萬余里，各在天一涯。

道路阻且長，會(huì)面安可知。

胡馬依北風(fēng)，越鳥巢南枝。

相去日已遠(yuǎn)，衣帶日已緩。

浮云蔽白日，游子不顧返……”

歌聲合著冬寒，幾乎要將班超的去意凍住了，不忍聽完，班超催馬向左邊的岔路馳去，濺起雪末紛飛，一路西去。

一氣奔出十里，班超才減了速，吐出胸中的離愁郁氣，卻聽見身后蹄聲隱現(xiàn)，回首望去，茫茫雪原的坡線后，升起一騎，踏雪擎蒼，紅馬白裘，迎風(fēng)而馳，裘帽被風(fēng)吹偏到一邊，散出拉直的長發(fā)……

班超不禁呆了，對著跑到面前的人馬斥道：“回來做甚？”

班昭滿面潮紅，喘息著吐出大片的白煙，回瞪著二哥：“從小到大，你干的那些冒險(xiǎn)事，可曾甩得掉我？”

一樣的神態(tài)，一樣的話。班超想起當(dāng)年自己孤騎從扶風(fēng)奔向洛陽去救即將處斬的大哥時(shí)，妹妹就是這樣從身后追來，對著自己咬著嘴唇，倔強(qiáng)地說了這句話。仿佛這一路的憂郁情懷一掃而空，小昭又變回了那個(gè)忍不住溫婉卻又總想行俠仗義的大女孩。

班昭催馬越過哥哥繼續(xù)西奔，風(fēng)里甩出句斷斷續(xù)續(xù)的話來：“我也是游俠！我也是……三十六騎……同命同心……一起回家……”

班超搖了搖頭，策馬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