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卿放心了些,長孫滄吩咐侍從將那余樹帶下去作為證人保護在大理寺,便笑瞇瞇地向阮卿道:“裴中書近日忙著整理圣人詔令為宣州判決收尾,且裴相態(tài)度不明,裴涉一日不處斬便一日有翻身的機會,裴中書防備生變,難免莽撞了些。”
阮卿怔了一下,長孫先生這番話指的便是前幾日裴瑾瑜上門提親的事,她連忙解釋道:“先生多慮了,近日朝野變動我亦是聽說過的,并不會對裴公子登門而介懷。”
只是有些事情,并不能說出來。她要如何解釋明明心悅之人前來提親了,自己卻因為前世而緊張惶恐?他越是靠近,阮卿就越是害怕如今的美好只是黃粱一夢。
她只是……近鄉(xiāng)情更怯罷了。
長孫滄話說到這里,也明白女兒家的心思彎彎繞,索性做個好事成全一番:“近日他與阮二小姐婚期已定,皇城之中處處都是流言,阮二小姐可有什么想知道的?”
阮卿聞言思索了一番,卻是不知道面前的長孫滄在心里頭哼了一聲:臭小子,要不是看在你至少為民做了不少好事的份兒上,老夫才不會在這丫頭面前為你說好話。
“別的也就罷了,流言之中多是口口相傳之人添進去的談資,只是……”阮卿遲疑了一下,小聲問長孫滄,“先生可知道,裴公子他為何每年都會特意去吃馎饦?難道是那店中的馎饦有特別的方子不成,我也好去學一學。”
長孫滄頓了頓,“阮二姑娘可知道二十年前叛軍攻入了皇城?”
“有所耳聞,”阮卿有些遲疑,“瑾瑜那時候應當是三四歲的稚子,應當跟著先帝一起去了新都吧?”
長孫滄溫和地看了她:“有好事者傳言裴中書當年走失,但李夫人出面否認,裴相也以雷霆手段搜出始傳者下獄。可……若是此言是謬傳,他們二人為何如此慌張?”
阮卿聽完,只感到一股子涼氣從腳底竄到了心窩:“先生是說……瑾瑜他那么小的時候,竟然真的走失在那場戰(zhàn)亂里頭?可他是裴相的嫡子……”
二十年前,叛軍攻破皇城。正值北方戰(zhàn)事,天家與眾世家匆忙遷往南邊新都,可裴瑾瑜那時候不過是三四歲稚子,他怎么會單單被落下了?
長孫滄沒有否認:“陳年往事,已沒有幾個人清楚內(nèi)情了。”
阮卿閉了閉眼,幾乎看到了小小的裴瑾瑜頂著一張花貓臉,望著熱騰騰的馎饦攤子沉默地咽口水的樣子。
她手指都在顫抖:“一個三四歲的孩子……他是公主的長子,丞相府的嫡公子,他們怎么會讓他走失,怎么敢讓他走失!”
長孫滄輕嘆了一口氣:“此事是裴家家事,老夫不便插手。但二小姐很快便會是中書夫人,既然有心做一碗馎饦,還是知道此事的好。”
可若是裴相與李夫人無辜,為何會如此緊張地攔著流言?
阮卿有些不敢想,艱難地開了口:“先生可知道瑾瑜前些日子突然分府,是不是因為……家中不和?”
長孫滄只笑了笑:“裴中書如今分了府,都是為了夫人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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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小小少年
原來裴瑾瑜自行分府,是為了她。
“貴人點的椒鹽馎饦。”
清晨的西市人煙寥寥,陳記點心鋪的幌子掛在門檐邊兒隨風飄揚,陳阿婆端上來一海碗馎饦放在了貴客面前:“還有些燙,貴人晾一會兒再吃。”
阮卿收回恍惚的神思,低頭便見桌上這碗馎饦面湯顏色膩白,應當用了上好的骨頭湯。湯上綴著厚厚半彎薄如蟬翼的肉片,其上點著氣味焦香的醬料。一點碧綠的新鮮小蔥點綴在面湯之上,更加激發(fā)出面食與肉料的鮮美。
香氣混合著熱騰騰的水汽撲面而來,碗里頭的用料亦是十分實在,引得阮卿向陳阿婆笑了笑:“阿婆若每日都這般賣馎饦,可是要虧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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