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像條狗樣幸福跟著衣著美艷的她

說著，拉過來陳尋常，說道：陳尋常啊，快叫你向陽花阿姨，快謝謝向陽花阿姨。

陳尋常也不知道，做娘的在這兒，一會兒哭，一會兒笑，演的到底是什么戲。只是癡呆呆，看著面容姣好，說著一口鳳凰話的阿姨。向陽花低下頭，看著虎頭虎腦的陳尋常，不由得彎下腰，摸了摸陳尋常的頭，說：啊，尋常小寶寶，今年幾歲啊？

陳尋常站在那兒，眼睛圓睜著看她，沒發出聲音。向陽花說說，從褲袋子里又取出一百塊錢，塞進陳尋常連衣褲子口袋里。宋文革見了，心里又是一陣發酸。

就這樣，宋文革抑制不住心頭激動，高高興興，來到我住的酒店。她們這樣做，不是分明要氣死陳本虛？

面對這個想象不到的結局，陳本虛真的沒有理由，責備向陽花。唯一想到的，只有自己一死了之。想著在東莞長安的種種遭遇，思緒也回到向陽花一到東莞之后，常常給我掛電話的事。

要知道，陳本虛這一生整個成長時期，都是從極度恐怖和相當饑餓里過來的。過往經驗和現實讓我知道，文字或者是一件事對一個，有可能會產生出不可估量的傷害。

開始她常給我來信。有時，還寄來她隨時寫下的日記感想。因為當時，我還沒有了斷自己法定婚姻，當然不太敢給她寫信。寫了萬一落入敵手，那怎么辦？她寫了幾封，可能見我沒回信，也沒有再寫信來。只是用電話和我進行聯系。

我也是人。我也是男人。我當然更加想念這年輕的女人。有時，好想好想給她打電話。再說，我可以在辦公室，打的是公家的免費電話。我就要她給我電話號碼。她卻說，她上班的地方，沒有電話。那我就問，她在哪兒上班。她不肯說明白，只是說，我給你打，就成了。只要你知道，我是在做正經事情，就行了。

我先是聽人說，她同白霧村里幾個女孩子一起，在一家工廠上班。再過段時間就聽說，她們不在一起了。我問她：現在，你到哪兒上班？她還是說，是和她們幾個人在一起。我也不多問。

那是個陰郁的中午。向陽花打電話過來。那時，已經是我也想去東莞的時候。也是她說的，是自己最想我最想我的時候。當然這是她在電話里說的。我們兩個通話時間，一般都比較長。這天才打一會，她就說：

本虛，我是用ic磁卡，給你打電話。磁卡上的錢快用完了。我還想跟你再說。你說怎么辦，真的急死人了。

我馬上就毫不猶豫地說：你告訴我，那邊的電話號碼，讓我給你打過來。反正，我的電話費，是人民政府出的。

她聽了，想了一下：那也好，我們就打人民政府的電話，你打過來。

說完，她頓了幾秒鐘，才告訴我電話號碼，之后放下電話筒。我立即打過去。她在那邊接著。我們又繼續剛才的話題。說完了，我記下了她剛才說的那個電話號碼。停了一會，我打過去，可她卻不在那兒。我記住了這個電話號碼。

第二天我在辦公室，閑得沒有什么事，又打個電話過去。那邊反應是占線。過了一會再打，還是占線。就這樣，打了差不多一天時間，那邊電話不是占線，就是沒人接。我一下子呆了。我一邊猜測，一邊就越加想打這個電話。

當時我還不知道，長途電話也可以問114。要是這么一問，電話在什么地方，什么單位，除了那應該是保密的，一般不都很清楚了。就這樣越打不通，我越想打。一連打了一個星期，不是沒人聽電話，就是占線。越是這樣，我就越更加想，一定要打通它。

皇天不負苦人心。那天陽光燦爛，我心情也很好。終于有個人，接我的電話。我就問：請問你，同志，這里，是哪個單位的電話？

那個人聽了，顯然一怔：這兒是什么單位？公用電話。磁卡的，沒人接聽。我偶然從這里路過，電話鈴響，沒人在旁邊等呼機，好奇地接一下。

對方是廣東人，講一口很難聽得懂的廣東普通話。只怕他聽不懂我說什么，連忙就一字一句：請問先生，這里是什么地方？

那邊說：東莞長安，長安街九巷。

我急忙說：我老婆前幾天，在這里給我打電話。她在東莞長安打工。請問先生，這兒附近，有些什么單位，或者是工廠。

聽說我老婆在這兒打工，他似乎認真看了一下周圍：這里沒什么大單位，只有一家大酒店。

我再問：叫什么酒店？

似乎又看一下說：叫天源國際大酒店。

我松了口氣，說：謝謝你了，先生。

幾天之后，我當然就到了東莞長安。

找到長安街九巷。找到天源國際大酒店。我問一身警服，一臉農民樣子的門衛：請幫我找向陽花同志。

門衛抬起頭來，看看我一身上下，才做出不屑一顧樣子，懶懶地：向陽花？這里沒這個人。

我一怔，不死心地說：她是湖南的。

湖南的？好多人啊？湖南，哪里的？什么樣子？

湘西鳳凰的，說完，我把向陽花樣子，比比劃劃，敘述一番。

他聽了，恍然大悟：你不早說，那應該就是阿娟了嘛。她住那邊宿舍，你往左，過去二座的三樓，靠左邊的那一間。

我不聽他說什么娟，起身往宿舍那邊走去了。到了宿舍的樓口，又有門衛。這門衛，可不像酒店門口門衛好，他好說呆說，死活就是不讓我進去。我仔細地聽了口音，知道這人也是湖南的普通話。趕快連忙帶笑上去說：兄弟，我聽你的口音，是湖南人嗎？

那人聽了，眼睛就是一亮：你老人家，也是湖南來的？

我連忙說：是是是。

他口氣馬上就緩了下來：那對不起，你們男人，一般是不準進入女工宿舍的。你是她的什么人？

我信口說：是她什么人？我是她的男人，她是我的堂客。

那人聽了堂客兩個字，似乎怔一下，再認真地看看我，說：你是她的男人？好好，要是她男人，那你就進去吧。她在三樓四號，最左邊的那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