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 療養(yǎng)院6
病房的采光很好，單人間。
窗臺上養(yǎng)了一盆翠綠的薄荷，葉子上殘留著水珠。旁邊的窗角放置著草莓接灰盤，灰燼中心豎立著一炷熏香，縹緲白煙順著風(fēng)的軌跡飄向病床。
薄荷醒了沒多久，又睡了。
主治醫(yī)師站在病床旁檢查她的身體機能以及腿骨的恢覆情況，薄荷身體恢覆如初，腿骨也完全長好，偏偏沒有完全蘇醒的意思。
尾雀站在病床另一邊，盯著醫(yī)生輕咬拇指，突然問道：“醫(yī)生，她家裏沒有其他人，未婚夫還是不能給她簽字出院嗎？”
“在確認肇事者不是她未婚夫之前，她出院了我們會很難辦。”醫(yī)生蹙著眉，在記錄本上寫了幾筆，對尾雀說：“你朋友現(xiàn)在的情況，我很少見到，你這幾天先記錄她蘇醒的次數(shù)與時間。她下一次蘇醒的時候，記得通知我過來。”
“好的醫(yī)生。”尾雀接過醫(yī)生撕下來給她的記錄紙，送醫(yī)生離開病房后，把門關(guān)上了。
回到病床邊，尾雀把記錄紙放在床頭柜上，說著話沒有回頭：“我就一會沒盯住她，我真搞不懂你是真喜歡她，還是單純想吃掉她。”
白墻壁上浮出的人型影子輪廓似乎穿著敞衣，平齊膝蓋的衣擺晃動著，他從墻裏伸出手，掌心托著一塊工牌——
“把這個給她帶進去。”
尾雀拿過一看，賀究在醫(yī)院的工作牌。她微微挑眉，問他：“這有什么用？”
影子說：“他發(fā)瘋的時候，用這個勒他脖子。”
尾雀：“……？”你認真的嗎？
療養(yǎng)院，六層病房區(qū)。
薄荷側(cè)睡在床上，身邊是面對她側(cè)躺著的賀究。
賀究身上的白大褂蓋在薄荷身上，他輕柔地撥弄她耳邊的頭發(fā)，眼底倒映著她的睡顏，帶著無盡溫柔與暖意。
“你既然回來，就不許走了。”他喃喃。
鐮刀怪物爬出天花板來到地面，輕輕放下鐮刀，手搭在床墊上，探頭看薄荷。
賀究手指松開她的頭發(fā)，一路滑到她的唇上，指腹蹭了蹭。喉結(jié)滾了一下，他慢慢湊近她，她的睫毛很長，像小扇子一樣。
鐮刀怪物認真註視，黑乎乎的手捧著臉。
盯——
賀究在她唇前停下，轉(zhuǎn)而在額頭落下一吻。
突然，門外有人敲門。
賀究側(cè)頭看了一眼，抓起自己的白大褂起身，掀開床尾的被子蓋在薄荷身上。
“砰——”
下一秒，房門被猛力踹開。
尾雀提著工牌走入房間，身上穿著護士服。
環(huán)視四周，窗簾拉上了一半，床上只有薄荷一個人，呼吸均勻，被子平整蓋在她身上。
尾雀走到窗邊，開窗往下看，剛好看見穿著白大褂的賀究走出療養(yǎng)大樓，他頭也沒抬，往上揮手和窗邊的人再見。
“跑得還挺快。”尾雀冷笑一聲，來到薄荷床邊坐下，將手裏的工牌纏在薄荷手上，隨后從床頭柜裏拿出日記本擺放在薄荷手邊。
一切準備好后，尾雀離開了房間。
走廊裏，馮不疑倚靠著門邊的墻壁站立。
見人出來，馮不疑把更新的名單給她，說：“系統(tǒng)名單更新，賀究小女朋友的名字出現(xiàn)了。”他轉(zhuǎn)過身面對尾雀，接著道：“上面查到了瘋?cè)嗽航枳庹叩男畔ⅲB在一起的三個場區(qū)的提供者都是同一個人。”
“誰。”尾雀笑了下，接過名單，玩笑似地開口：“姓賀嗎？”
馮不疑盯著她看了許久，才道：“你什么時候知道的，很多玩家的靈魂都被困在這裏，我們公司差點被舉報。”
“沒多久。”尾雀聳聳肩，說：“上一場游戲的時候，我看見我朋友了。上面的人怎么說，他們懷疑誰？”
“我們最開始懷疑是賀究的女朋友。”馮不疑說完，頓了一下，訕笑：“我看她精神挺正常的，你可以把刀放下了嗎？”
“我和薄荷認識很久了，她沒有危險。”尾雀笑著收回手術(shù)刀，往名單上找了一圈，薄荷的名字在最下方，標註是：薄荷葉。
“所以才說是最開始懷疑。”馮不疑臉色有些難看，回憶著昨晚發(fā)生的事，挑著重點說：“最近小心點賀究，我昨天晚上碰到他，差點被他送走……他好像在找人，看起來特別狂躁，抓了好幾個披皮鬼進實驗室，我去找他的時候，實驗裏就他一個，地上全是血。”
尾雀往門看了眼，沖馮不疑做了個噓的手勢，拉著他穿墻離開。
門內(nèi)。
薄荷趴在門板上偷聽外面的對話，工牌已經(jīng)掛在脖子上了，等到聽不見聲音的時候，她才離開房門。坐回床上，她神色凝重地打開熟悉的日記本，翻閱裏面的每一個字。
這是她晚上目睹賀究在實驗室殺死病人后，又被賀究“殺死”滅口后寫下的情報記錄，說是情報，更像是記錄“戀愛日常”。
前兩頁還正常，后幾頁越看越不對勁，看得她牙疼。
[4月10日
不出意外，我又給他開門了。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但一定不是他勾引我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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