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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云之約（1 / 2）

凌云之約

時值三月初春，白萍洲下的凌云渡解了冰封，只見渡頭兩岸充滿了乘船去異鄉做買賣的商旅。

這日的天算不得晴好，等這一批商旅過后已一片陰沈沈，想來不久會下大雪。

幾名商旅站在渡頭不住眺望，一有空船過來便搭了去。

夜裏漸起大風，一夜風動，天明時果降了大雪，那些白日未走掉的商旅在義店裏只好一邊望大雪，一邊焦急等待。

風雪扣得門板哐哐響，店掌柜從后臺走出來，把一石墩子置在門邊。

店掌柜約莫四五十歲，頜下長一把墨須，一邊置石墩一邊命伙計再抬火爐到大堂去。

這店開有百余年，不為銀兩，只為與人方便，是以往來的商旅都稱店掌柜為活菩薩。店掌柜不敢受領，每每擺手笑說折壽了，折壽了。

店掌柜置石墩時，不期往外看了一眼，只見渡口邊隱約有人，以為是過往的商旅便開門高呼道：“此是個義店，不收你的銀兩，快進店避避風雪吧！”那人罩滿白雪，卻一動不動。此時店裏的商旅聽見掌柜呼聲，也走過來瞧，一商旅推測道：“想是耳朵不好，故而聽不見。”店掌柜一想此言頗有道理便取傘攜一個伙計朝渡口走去。到了近前，見那人衣衫在漫天風雪中一動不動，心裏已知他不是什么商旅。

那人聽到身后腳步聲，快速轉了過來，是個女子，身上穿著一件黑色斗篷，轉過來的一瞬眼睛滿含欣喜，可很快欣喜消失了。只聽她問道：“您有什么事要幫忙嗎？”店掌柜搖了搖手道：“沒事，先前看你站在風雪裏以為是過路的商旅便想叫你進店避避雪。”女子緩緩搖了搖頭，道：“謝謝你的好意，我不進去了。”店掌柜尋思著問：“姑娘可是修道之人？”女子遲疑了一下，打量店掌柜同小伙計，點了點頭。店掌柜甚喜，心想：“不知她可認識明棠道人？”又不敢問，只道：“姑娘為何在此啊？”女子緩緩道：“我在等人。”小伙計聽見道：“這么大的雪，今天你準是等不到了，不如到店裏等，興許你要等的人就在我們店裏呢。”女子思索道：“他不會在你們店裏的，因為我們說好在渡口見的。”小伙計一聽，忍不住道：“姑娘生得這樣好，腦筋卻不好，這么大的雪等人也得找個溫暖的地方才是啊。況且，我們店裏確有仙門中人，好像也在等人。”女子目中一亮，想了想，說道：“有勞你們了。”

店掌柜和小伙計走在前面，女子則跟在后面，走動間，身上的雪簌簌落了。進了義店，女子摘掉斗篷的帽子，露出了領口的白衣。眾人見了女子，眼前陡然一亮。只見她烏發如瀑，修眉聯娟。面若白玉，唇似朱丹，骨像應圖，不能想竟為塵世中人。只聽她一面走一面向店家道：“已是三月多了，您這裏為何有這樣的大雪？”店掌柜笑道：“姑娘有所不知，我這裏三月飄雪是常有的。”女子怔怔的，似想什么心事，卻又回過神，謝了店家。

期盼重逢的日子，一場大雪足以令女子不安。女子很奇怪，走動間會用左手按住一邊的斗篷。在眾人的目光中，女子隨店掌柜上了二樓。

女子正是姬酒酒，在凌云渡已等了十來日。

店伙計撒了謊，義店裏并沒有什么修道者。店掌柜一臉歉意，請姬酒酒上坐，半晌問道：“恕我冒昧，請問姑娘可知道明棠道人？”姬酒酒道：“我不知道你說的這個人。”店掌柜聽見，長嘆口氣。

原來店掌柜老來得子，有一六余歲的兒子，奈何得了不治之癥，故想求明棠道人再施恩惠。

姬酒酒深感歉意，幫不了他的忙。店掌柜嘆口氣道：“天意如此，姑娘等人可在寒店等。”姬酒酒相謝了，看店掌柜下了樓。由這裏的窗口望出去，正可望見遠處的渡口，只見窗外風雨迷離，大地蒼茫，不見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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