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起吧
“姐姐愿意與我在一起嗎？”
顧心安拉過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強烈的心跳，墨色的眸子，像是翻涌起無數情絲，將映入瞳底的人緊緊纏繞住。
顧青青不答話，躲開他灼熱的目光，看向別處。
顧心安以為是自己過于直白，她還沒準備好，沈思頃刻后又問：“那我可以追求姐姐嗎？從今日開始……”
顧青青還是不說話，垂下眼睫，遮擋住了眼裏的情緒。
見狀，顧心安撫平她的手心貼上自己的臉，輕聲問：“姐姐為什么不回答我，是在擔心什么嗎？”
“還是怕……我只是說說而已，”他再次舉起手，快速道：“我發誓，我方才對姐姐說的話覺無半分虛假——”
顧青青鼻尖酸澀，掙脫手低聲道：“怎么又發誓，都是假的。”
又？顧心安楞了半秒，隨即委屈道：“不是假的，我是認真的。”
顧青青掐著指尖，聲音細弱蚊蠅：“我知道……”
“那姐姐是在害怕什么嗎。”顧心安伸手去抱她，她卻后退一步躲開了。
“沒有在害怕。”她不抬頭。
顧心安雙臂懸空，在半空舉了一會兒，緩緩落下去。
“所以姐姐一直不回答我，是因為什么？”顧青青的樣子，不禁讓他開始自我懷疑，懷疑是不是自己會錯了意。
雨停了，風卻更大了，少年眼角的濕潤被風干，只余下了一抹淺淺的紅。
他還是不甘心，上前一步道：“姐姐給我一個答案吧，別撒謊，不管是什么，都告訴我好嗎。”
顧青青垂著眸，又沈默下去。
顧心安立在她跟前等了一會兒，她的沈默像是在給他判死刑。
“所以……是真的不喜歡？”他的聲音微不可聞的輕顫。
在又一陣無聲后，他才似妥了協，低聲道：“……好，我知道了……”
夜色彌漫住天際，少年的仰頭望天，神情有些無助。
他看了許久，像是把什么東西藏了回去，說：“外面冷了，姐姐先進屋吧。”
他挪動麻木的腳微轉過身，向著門外走了兩步，突然一雙手從背后環抱住了他，然后他聽到身后傳來低沈啜泣的哭聲。
“不是的……”淚水奪眶而出，猶如斷線一般的珠子。顧青青再也僵持不下去，她無力地拽住少年的衣角，像是終于鼓足了勇氣，哽咽著說：“可，可我……不是想攀高枝。”
“我不是……”
寒風吹過，顧心安腳下一頓，呆楞住，昏暗掩蓋了他的表情，眼前一片模糊。
顧青青的身子在顫抖，把哭泣埋進了他濕潤的衣間，一字一頓地說：“不是害怕……也不是不喜歡……”
“我只是……不想攀高枝。”她語無倫次，一次次重覆：“我不是想攀高枝……”
顧心安的雙眼被水霧填滿，終于明白了什么。
“我知道……”
他轉過身，將人緊緊攬擁入懷：“我知道，我都知道。”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他低頭，溫柔地吻去顧青青面頰上的淚，那些淚珠宛如炙熱的火星，一下又一下烙入了他心間。
攀高枝？真好笑！他算哪門子高枝啊……
“姐姐別聽奶奶胡說好嗎。”少年捧住她的臉，眼睫垂下，盯著手背上她滑落的淚珠，喉結緩慢滾動著。
“攀高枝的應該是我……”他抱緊她，身子微彎，下顎抵在她額間，輕聲說：“不是姐姐。”
懷中哭聲微哽，他摩挲她的后背，心疼地說：“姐姐忘掉那些話好不好，他們是亂講的，我是顧心安，是與姐姐生活了十幾年的家人，不是什么高枝……”
“孟家也不是，他們口中那些所謂的什么家世、身份，根本不及姐姐萬分之一。”
顧青青抽噎著，在他懷裏輕顫。
顧心安臉微仰著，瑩瑩淚花順著眼角落到了懷中人的發絲間，兩具滾燙的身子在寒風中緊緊相貼。
“他們沒有資格那樣說姐姐。”他握拳擦去淚，沙啞的聲音微冷，“如果他們非要逼我與姐姐分開，那我選擇不回去，楊柳村待不了，我們便走，去哪裏都可以……”
他低沈地罵道：“去他媽的偏見，去他媽的高枝，我是顧心安，一輩子都是。”
“不可以……”顧青青哭腫了眼睛，搖頭道：“不行的，你要回去……你還有爹娘，還要去京都的……”
“可姐姐只有我。”他放開她，抬手抹去她臉上的淚痕，“他們要我放棄什么都可以，唯獨這個不行。”
“不要這么倔好不好……”顧青青眼眶發疼，抬頭對上少年猩紅的眸子，心裏泛起一股難言的酸澀。
只差一步，她若是能心狠一點堅持住，或許也就不一樣了。
可是，她終究做不到，哪怕心頭早已做好一萬次分開的準備，可還是在顧心安轉身的一瞬間坍塌破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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