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一掀開，卻是六六六，豹子，莊家通殺。
有人歡呼，有人發怒捶桌。
燕門小公子旁邊倒是清靜，手下的人都離得比較遠。畢竟是幫主十三刀的兒子，地位還是有謝的。
不過船艙的氣味卻是難聞，他兩指掐著鼻子，靠在一根柱子上無聊地打著哈欠，迷離的眼神偶爾關註一下骰子的點數大小。
他對手下人參與賭錢的事置之不理，因為他爹十三刀也喜歡，自然也不會在意手下是少一個還是多一個。
過了一會兒，那個回來的弟子，盯著桌子上的骰子，說道，“大，一定是大……”說罷，將自己的寶劍也“啪”得一聲壓在桌上。
坐莊的人用碗將三枚骰子裝起來，呼呼啦啦搖了起來，瓷碗中傳出清脆的碰撞聲。
莊家掀開瓷碗一看，四五六，還真是大！
蒙對了吧！莊家半信半疑，又來第三把。
他臉上掛滿了豆大的汗珠，也沒時間擦，連開十把后，局勢異常不妙——他把剛剛贏的銀子全賠了進去。
大家也不傻，看這個人手氣好，都跟著他下註，吃虧的，就是莊家了。
有人樂呵呵地裝著錢，調侃道，“老六，你撒泡尿回來，倒走狗屎運了，長進不少！”
莊家按捺不住，拿起了靠在桌子上的刀，眼看一場惡斗在所難免。
那個人卻輕噓一聲，擺擺手，一桌人便將他圍到中間，他東張西望，見沒什么陌生人，才從袖子裏掏出了一塊指甲蓋大小的散碎金子，扔在桌子上。
邊上的人想搶被他打了手，有人露出狐疑的目光，打量著他，“老六，你哪來的金子？”
他望了望四周，見此處依舊嘈雜，沒人註意，才說，“撿的，就在這艘船上。”
“你放屁！”旁邊的一個人罵道，許是發覺自己聲音大了，趕忙捂著嘴環顧四周。
“你愛信不信！都是兄弟，我才給你們說的。”
“沒有不信的意思，就是想問問哪撿的，也讓兄弟跟著沾沾光。”
“若不是想著你們，我也不會過來了。”
老六勾勾手，五個人貼耳過去，商量著“撿金子”的計劃。
人總是被表相所迷，被金錢所惑。
屋中，姐妹兩人相對而坐，茶水早已涼透。
相比于江蕪的侃侃而談，慕緋異常沈默，像是一個旁觀者。殊不知，她自己才是這場戲中最重要的角色。
門外傳來不合時宜的聲音，破壞了二人劍拔弩張的氣氛。
“主上，外面燕門幾人求見。”青萍的聲音響起，語氣恭敬。
“十三刀？”江蕪問到。
“只是三位普通門徒。”
江蕪皺眉思索，不是門主十三刀來致謝，卻是幾個小嘍啰一起來，必定這是他們個人的行為，并非是門主十三刀授意，能有何事？
她起身，含笑對慕緋輕柔說道，“師妹，我去去便回，不會太久。”
卻小聲趴在慕緋耳畔，用最輕描淡寫的語氣說出最具威脅的話語，“希望我回來之后，師妹能坦誠相告。你我之間不應有什么秘密。哦，對了，之前師妹掉了一樣東西，我特意為你尋回來了。”
江蕪攤開手心，上面躺著一簇珠花，她將珠花遞給慕緋。
慕緋對這物什再熟悉不過，那是從自己發髻的珠釵上摘下的，被用作暗器，射到千面鬼手冷含光的手腕處。
青萍恭敬彎腰，待江蕪走了才起身去關房門，目光瞥到裏面枯坐著的慕緋，笑容玩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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