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偷的下場

“媽的，敢偷我的東西。”

埃林的表情擰巴了起來，這還是他來到這個世界后第一次遭賊，一偷就偷了全部家當。

那裏面有錢財、食物、衣物和其他雜物，最重要的是還有雷恩給他的筆記。

埃林的腦海中很快閃回剛剛抵達酒館前時，匆匆離去的人影那一幕，頓時明白自己是遭小偷了，可笑自己當時還在想這人急什么。

他表情一肅，如今身邊沒有雷恩也沒有便宜老師，事情得靠自己解決。

“法加，我得出去一會。”他故作平淡地說道。

“我會在這家酒館等著。”法加沒多問，也沒其他表示，一如既往冷淡漠然地點了點頭。

埃林隨即撐著桌子站了起來，轉身朝外走去，目光直視，免得周圍的客人或者是背后的酒館老板肯特發現什么不對，提前找自己或者法加收費。

“我好歹是個正式法師，就算只是下位，就算施法有點問題，就算沒有作戰經驗，也不是你們這些小蟊賊招惹得起的。”埃林心中惡狠狠地想著，很快離開了酒館、繞進了一片沒什么人跡的街角巷口。席拉法因從他的口袋裏爬了出來，蹲到了肩膀上，邀功請賞一般扇動著淺灰色翅膀又叫了幾聲。

“少吵我，你不提醒我我一樣很快就會註意到了。”埃林低聲罵了一句，隨后從自己的衣內口袋裏取出了一枚白色的錐形石塊，在地面專註刻畫起來。

我的確是不能正常施法，但這儲物袋上可是有堂堂“開拓者”設置的定位信標，用儀式施法一樣可以進行占卜定位，而儀式施法不依賴施法者本身的魔力，自然也不會出問題。等我找到你們這群小賊，非得好好讓你們體驗一下什么叫做不穩定法術。埃林一邊在心裏規劃著用哪些自己掌握的魔法能制造最大的破壞又不至于傷到自己，另一邊不斷地完善地面的線條，將其最終補全成一道圓形的魔法陣。

這塊白色石頭是用魔晶石的粉末壓縮制成的。魔晶石，魔法水晶，魔晶，這些本質上都是同一種東西，也就是儲存有魔力的固態物體，而制作成這種類似粉筆的形式后就能直接刻畫魔法陣，魔法陣本身也是能源，不需要像是古代魔法師那樣先用導魔材料繪畫，再在關鍵輸入節點上放上其他用來輸出魔力的物品或是材料。

魔法陣在線條勾勒完成的瞬間閃過一道微光。一團不定型的發光云團從中升起，而埃林在接觸這團霧氣的瞬間便在意識中有了某種莫名的方位感，指引他去往東南邊的不遠處。

“別讓我逮住了，否則沒你們好果子吃。”埃林抿了抿嘴，橫過靴子在地面胡亂涂抹，將這已經完成的魔法陣消除，免得被別的什么人註意到引來不必要的麻煩。催促席拉法因回到口袋裏后，他快步朝著占卜結果的方向走去。

莫祖拉因為是三國共治的城市，居民也同樣來自天南地北。而國與國之間多多少少有文化習俗和信念上的差別，所以最終還是從同一國家來的人聚集在一起居住。這使得莫祖拉的結構最終變得有些像一個巨大□□，中央是市場區和行政區，外圍則是分成三大瓣的居民區，各自貼近自己國家一側。東南側的大部分都是法蒙人，也有斯提羅人。

埃林前往的位置已經靠近法蒙區與斯提羅區的交界處了。他了解過莫祖拉的大概情況，會居住在這樣交叉區域的人多半是地位低下，或是沒什么錢財的人。拉幫結派這種事乃是人的天性，地位較高的人以結識更多上流社會的人來作為自己的身份象征，維護高人一等的虛偽姿態。即便要互相見面他們也會挑選在中央區，而不是居住區交界，只有被排擠、流落的邊緣人才大多在這些位置居住。法蒙和斯提羅的交接區則是莫祖拉的貧民區之一，另一個是法蒙和埃特納的交接區。

等到埃林總算抵達占卜指出的目的地，他又有些犯難。占卜無法給出極其精準的位置，而是方圓數十米的大概區域。雷恩或者佩萊爾那樣的強大超凡者當然很輕易就能察覺到所尋之人或物的位置，埃林卻沒那個本事。

席拉法因就在這時候再次揭開了口袋的布扣，一條淺灰色、有著流暢鱗片紋路的尾巴伸了出來，指向一個方向，伴著驕傲的“嗷嗷”叫聲。

“……算你厲害。”埃林這回實在沒什么話說，只能嘆了口氣表示佩服。這家伙又是憑什么這么篤定？

傍晚近夜晚的交接區格外昏暗。和金牛酒館所在的中心區那燈火通明的景色不同，這裏一副衰敗冷寂的氣氛，即便偶爾能看到房屋中傳出火光也只是幽暗的一點，搖曳晃動，像是隨時可能熄滅。這裏的居民連如今已經算得上低廉的照明也不大舍得使用，更不會有晚間活動。

埃林原本還雄赳赳的氣勢在這一路后已經有些低落下來，總覺得這樣的地方隨時可以竄出一個人，或者是別的什么東西來。

但他的儲物袋不得不拿回來。埃林最終在席拉法因的指引下抵達了一間外部有些破損、木條屋頂的長屋外，幾扇窗戶對著街道，裏頭隱約可以看見一小片火光。席拉法因收回了尾巴，示意這裏就是最終目的地。

“這么大的屋子，應該不會只住著一個人。”埃林心中大概估計著，湊近了窗戶試著能不能聽到裏面的動靜，或是找到一個什么可以偷窺情況的破洞。結果是兩者都有，這間房屋實在破敗，墻體上就有一道足可以讓人窺視到內部的裂隙，聲音也能由此傳出。

“小灰，幫我放哨。”埃林盡量壓低聲音說道，等席拉法因攀爬到他肩膀、仰著腦袋四處張望，才放心地湊近那條裂隙。

“……不行啊。解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