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為什么要讓埃林站在魔法陣正中,自然只是為了誤導雷恩。
很顯然佩萊爾是打算用這種方式刺激此時狀態不明的埃林,看他是否會有所反應。不過對于雷恩來說,就算知道佩萊爾的目的他也必須出劍阻擋——誰知道老杰克丟出來的是什么法術,難道傷害型白魔法他也用臉接著么。
好在情況最終沒有到那一步。不等法術接觸到雷恩,站在佩萊爾背后的埃林便已經悄然抬起手。淺淡的白色光芒憑空凝聚在了佩萊爾的法術路徑上,與那團“至強祝福”相比渺小得有些可笑。然而當兩者碰撞在一起,佩萊爾的法術竟然就那么無聲無息地消融了。
雷恩斜提著劍,神情雖然嚴肅卻并不緊張,也許他覺得即便佩萊爾的法術沒有被阻擋下來他也有自信用劍芒將其絞碎。相比之下,佩萊爾的神色要覆雜得多。
他回頭看向自己的這位學徒時,埃林正緩緩放下剛剛抬起的手。他的眼神依然空洞無神,仿佛剛才那團渺小的白光與他毫無關系,但佩萊爾明確地感知到——有那么短暫的瞬間,埃林毫無疑問是在施展神術。
在神術中,信徒的祈禱像是對某個未知存在送去一道信息,而后神術能量作為回報憑空產生并生效。神術的施法效果與強度完全依賴于信仰本身,越是貼近所謂的“神明”神術的施術就越快速,效果也越明顯,而對施術者本身的消耗卻并沒有明顯差別。這也是圣職相比與魔法師們最為明確的優勢,等量的精神力下圣職能夠使用的神術數量是數倍于魔法師的施法數量的。
佩萊爾不確定埃林是如何實現“祈禱”這一步的,但神術反饋的確是出現了。
“開拓者閣下。”
“很抱歉沒有提前告訴你這件事。”佩萊爾回頭望了一眼雷恩。
雷恩單手拄著長劍笑了笑,似乎對此并不在意“有何發現么?”
“此前沒有過這樣的案例,我不能確定。”
“看來這對您而言也是個難題。”雷恩略微聳肩,“或許閣下應該回秘塔的‘知識之井’書庫找找相關記載。”
雷恩話語裏的拒絕之意顯然已經不能更明顯了。佩萊爾用手揉了揉額角,本還想開口說什么,卻忽然楞了楞,低頭從儲物袋中取出了一枚像是護符般的物品,目光逐漸變得覆雜起來。
“看樣子真的只能如你所愿了,我會暫時離開這裏。”
一旁的貝內波特認出了特拉爾手中的物品:“那是印記護符?”
“是的。”特拉爾點了點頭,“‘烈焰之心’海特啟動了我存放在半位面內的另一枚對稱護符,這是我們提前約定好用作緊急聯絡的信號。”
“那位‘火球女王’?”雷恩抬了抬眉毛,“我聽說她很少過問秘塔的事務,大多數時間都花費在法術研究上。”
這個可能引起一場災難的綽號讓佩萊爾下意識地扯了扯嘴角,隨后才搖頭:“的確如此。這也更說明了事情的緊急性,我不知道是什么事能讓她愿意離開自己的半位面向我發出聯絡。”
“既然如此,閣下或許還是不要多浪費時間比較好。”雷恩依然掛著若有若無的微笑說道。
佩萊爾嘆了口氣:“雷恩,我聽提斯妮絲說過你和埃林的關系,我相信你能夠照顧好他。他對你的特殊反應也說明在喚醒他這件事上,你能起到的作用或許真的比其他任何人都大。埃林對秘塔而言的確價值重大,但在此之前他首先是我的學生,我無意傷害他,也會為你們保守秘密。我希望你不要因為此前戴克諾斯的行動,因為對秘塔的不信任而做出什么不理智的行動。”
“我有分寸。”雷恩略微端正態度點了點頭,“我比任何人都更在意他的情況,如果閣下是因此而感到擔憂那大可不必。”
“我想也是。”佩萊爾最終頷首,嘴唇略微顫動幾下、詠唱出“傳送”的法術語句,身影很快消失在重重帷幕間。他畫下的那大片魔法陣還遺留在地面,不過此時只有埃林孤零零一個人站在其中,看上去像是插在田裏的稻草人,有些孤獨。
雷恩虛起眼,動作輕微地笑了笑,才快步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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