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德·基德巴爾。”

埃林瞥了一眼男孩身上得體的服裝：“不常見的姓氏。你是貴族？”

羅德點了點頭：“我得病了，不能拖累家人。”

雷恩抬了抬眉毛，默默看了一眼埃林。不同于其他病人可能是因為驅逐才離開，這小男孩是自己選擇出城市的，這也解釋了為什么他的神態(tài)和隊伍中的人差別那么大。

“魯茵的病人很多么？”

“很多。”羅德點點頭，“我們是今天的第二支隊伍，在我們之前已經有一群人離開夜林了。你們是去魯茵嗎……回頭吧，現(xiàn)在大家連家門都不敢出。”

小男孩等了一會，見兩人似乎無動于衷，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我得走了。”

那支罹病者的隊伍已經到了末端，羅德再不走就跟不上了。

“等一下。”

雷恩忽然出聲，隨后朝前走了兩步，蹲在羅德面前、用只有他能聽到的聲音低沈地問道：“你想被治好嗎？”

“治……治好？”

羅德驚訝得叫了起來。這聲音甚至驚動了不遠處那群行尸走肉般的人群，大片身上有著古怪病癥的斗篷人影齊刷刷投來目光。

等到看清那不過是個孩子在胡說后，他們才重新恢覆了死氣沈沈的樣子，回頭繼續(xù)朝前走去。

羅德的胸脯上下起伏著，這個有些早熟的男孩已經意識到自己不該說出這個詞。他雙手捂住自己的嘴、努力平覆著心情。

雷恩的視線越過他看向那些罹病者，直到隊伍緩緩走遠，才目光認真地看著羅德。

埃林同樣蹲了下來，湊在雷恩一旁，朝羅德說道：“不要太激動。我們可以治好你，這是真的。但我們不能治好所有人。你知道如果一件東西只有少數(shù)人可以得到，所有人都會不惜代價地去奪取，而這會導致比原本還糟的結果。”

羅德兩只不同色澤與外形的眼睛齊齊地望著埃林，強讓自己平靜地點點頭。

“看得出來你理解我的意思。”埃林點點頭，“你先帶我們去到魯茵，找到一個安靜的地方說說現(xiàn)在城市的情況。然后我會為你治療的。”

羅德看上去很想答應，但卻突然后退一步：“我怎么才能知道你們不是在騙我？我祖母說有些黑魔法師會把小孩子騙到魔法塔裏挖出心臟吃掉。”

埃林勾了勾嘴角：“我不吃小孩的心臟。要吃也是吃像你旁邊這個哥哥這樣，大人的心臟。”

雷恩先是沒好色地掃了埃林一眼，隨后轉向羅德：“如果我們真想那么做你現(xiàn)在已經被綁住手腳，在去魔法塔的路上了。你要聽好，在這個沒有能力反抗的年紀時候，不要把心裏的想法說出來。”

一邊，埃林已經朝著羅德緩緩伸手、手掌向外：“你很聰明，不過我也沒騙你。你看好。”

他低聲吐出兩句精靈語，一道像是水波一般的淺淡光芒從手心擴散、拂過羅德。小男孩本想躲開，但魔法的速度不容他回避，瞬間沖刷過身體。

羅德覺得自己的臉有些癢的，下意識地撓了撓，見到一片獸毛脫落下來。他震驚地看著手掌心的幾撮毛發(fā)，又抹了抹自己的臉，發(fā)覺那毛發(fā)原本所在的地方此時居然恢覆了光滑整潔的皮膚。他怔了片刻，才忽然激動地叫了一聲：

“真的！你真的是魔法師？”

“真的。”埃林點了點頭，“不過魔法是很精密的，而你身上的改變遠遠不止在皮膚。要讓你的眼睛和內臟恢覆正常，必須要更覆雜的魔法；要施展更覆雜的魔法，我需要一個好一點的環(huán)境。”

“我?guī)銈內ヴ斠穑矣幸粋€要求。”羅德眼中帶著些許畏懼，但堅決地說道，“我妹妹也得病了。你們也要治好她。”

就像埃林曾經在草藥師小屋治好了一名人苔病人后更多病人聞言而來那樣，每個人都希望自己被治愈。如果這真的是一種疾病就好了，埃林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