貪戀這份安心，她放任自己睡久了一會，醒來時，房間是昏暗的，天氣不好，窗簾又拉得嚴嚴實實，半絲光亮都透不進來。
她舒服得伸個懶腰，身體的不適感消去，測完體溫，溫度正常。
收拾妥當出去，外面很熱鬧。雨還嘀嘀落著，風也呼呼刮著，屋裏的人嘰嘰喳喳鬧著。
阿園先看見她，丟下和她玩鬧的叢此，跑過來問她睡得好不好，燒退了沒。
云霧抱住她往上掂了掂，告訴她自己沒事。隨后直起身，看向朝她走來的叢此，嘴角咧開的弧度更深，“叢醫生，好久不見。”
叢此老早就知道粟棲把她帶回來了，但礙于工作太忙，偶爾休假不是被其他事絆住，就是粟棲不許他一個人來看她，所以才耽擱到今天，兩人同時休假的這天。
他幾步跨過去，一把抱住云霧，胳膊攬得緊緊的，“阿霧，好久不見！”
云霧大方地和他相擁，“叢醫生，謝謝你來看我。”
“嗐說這些，咱倆誰跟誰啊。”
他還抱著云霧不放，被端菜進來的粟棲敲一下胳膊，口氣憋悶地說：“阿霧感冒了，鼻塞，別悶著她。”
叢此松開云霧，對著他的背影翻了個白眼。
鼻子很通暢的人摸了摸鼻梁，笑意漸深，跟在他們身后走。
午餐是粟棲做的，清一色清淡口味，唯一一個辣菜，也少放了許多辣椒。云霧嘗了每道菜，問他們還吃得慣嗎。
叢此向來以打擊式鼓勵為主，“菜嘛倒是沒什么問題，就是這手藝，粟醫生還是要向云老師多請教請教。”
云霧笑了笑，夾筷的動作變得頻繁，“我覺得挺好吃的。”
主廚聽了，高興得很，一個勁給她夾菜，夾了滿滿一碗。
飯后，粟棲帶著阿園在廚房收拾，云霧吃過藥，站在院子裏透氣。
雨停了一會，天空還是灰蒙蒙的，成片的云朵四處分散著，待會風吹到一處了，估計又要下雨。
站了一會，身旁出現一個高大身影。
叢此把熱水袋遞給她，讓她暖手，隨后也跟著她仰頭望天空。
良久，叢此打破沈默，“阿霧，朝雨和我說，上次遇見你，和你道歉，你接受了。你不怪她嗎？”
云霧想了好久，最后只輕輕笑一聲，“叢醫生，我不是圣人，也沒那么寬容，我當然怪過，怪她為什么沒有點醫者仁心和職業道德，也怪為什么這種病總是會被人不分青紅皂白的多加苛責。但是，我漂泊的這些年，比你們多學到的一點，大概是釋懷。當然，除去沈歧。”
“起初需要很長時間，幾年，后來慢慢變成幾個月，幾周，幾天。林醫生的做法，或許是摻了點私人怨懟，但拋開醫生身份，她做得其實沒有錯。另一個，艾滋病受到苛責，也不是一兩天形成的，社會環境、教育開化，幾十年固化下來的看法又怎么會因為我一個人而改變。所以釋懷就好，怪不怪，也不重要了。”
叢此垂眸笑了，忽然理解之前林朝雨口中粟棲的癲狂，七年的尋找，現在的執著，為這樣一個人，或許是值得的。
“阿霧，雖然你只大我幾歲，但是在閱歷和人生經驗方面，你吊打我好幾個幾歲。”
云霧眉輕挑，“這是調侃我人老心也老？”
“明明是夸你。”
云霧玩笑道：“那叫聲姐，我多給你講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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