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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3 / 3）

“雖然叫姐是對，但你這么瘦小一個，怎么都有些違和。”

云霧哈哈笑起來。

“好了，這個事說完，我還想八卦另一件事。”

“什么？”

“你和粟醫生，現在是什么情況啊？”

“我們啊...”云霧的語氣，像街頭小兒詢問講故事的老先生后續如何，老先生以歷遍滄桑，什么都清楚卻又裝糊涂的語氣說出一樣。

“我最近聽過一句話，覺得說得挺對的。”她緩了緩，看著天空匯聚在一起的厚重云層，說：“如果以后到達不了，余下的時間就當作好好告別。”

她這輩子最遺憾的事，是沒能在去岐山之前見一面林院長，聽一聽她最后的叮囑。阿秀的遭遇也讓她明白，如果死亡這條終點線變得明晰，如果身邊的人一定會因為你的離去而悲傷，那么為什么要像偶像劇裏演的那樣不辭而別，孤獨死去，讓身邊的人像無頭蒼蠅一樣亂找和擔憂？

是的，她承認她之前做錯了，只想著不拖累他們，卻忘了沒有交代的離開是一件多么不負責任的事。

好好告別，或許是她能送他們的最后一份禮物。

兩人明天還要值班，傍晚雨停的時候就準備離開了。粟棲顧著云霧的身體，原想晚上留下來，明早再走。

云霧不答應，天氣不好，早起趕路太匆忙，容易出事。粟棲拗不過她，只好和叢此一道離開。

知道他還有話要說，叢此牽起阿園去超市，留給他們說話的空間。

粟棲像叮囑病人一樣，絮絮叨叨地交代云霧要記得吃藥，體溫要常量，有不對勁先叫120，再給他打電話。雨天出門要註意安全，別又摔了，掌心的淤青要再擦點藥油，好讓淤血消下去。

他知道云霧心細如塵，這些事情她都會記得，可他就是不放心，總要過一遍嘴，才覺得她會記在心上。

云霧認真聽著，他每說完一段就保證自己會記得，等他全部說完，她也說了些讓他註意身體的話。不知道是不是第一次當面說，她有些不好意思，不敢對上他沒有移動的視線。

粟棲先是露出點受寵若驚的神色，而后立馬轉為欣喜，為她現在直接又直白的關心。

云霧裝作沒看到，最后和他說：“下次休假來也提前說一下，想吃什么和我說，我準備著。”

粟棲笑得眼尾堆起細小褶皺，“都可以，照你的口味來。”

“粟棲。”云霧突然鄭重地喊他，“一頓飯，要有我喜歡的菜，也要有你喜歡的菜。我不是什么名人，也不是偉人，不需要只圍著我一個人轉，不需要一味遷就我。不需要因為喜歡而對自己苛刻，也不要因為在意而忽視自己。明白嗎？”

粟棲想起在甘泠村，有時瞧見她和陳方李嬸他們一起吃飯，飯菜是她準備的，會有特別清淡的，也會有油膩重口的。

他明白她的意思，她不希望身邊的人因為她的病而過度遷就她，事事以她為先。也不希望因為這個病，成為親近人眼中需要多加照顧的弱者。

“好，那下次來我要吃辣子雞和麻辣水煮肉。”

“可以。”

叢此帶著阿園回來了，在朝他們招手。

看著愈漸變短的距離，粟棲說：“阿霧，你說喜歡中也要保持清醒和自我，是對的，但是能控制得了的，或許也不能稱之為喜歡了。對你，遷就是喜歡，不遷就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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