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應下，在導航上輸入目的地。
池瞑就扭頭先看一眼唇色蒼白的宴景闌，又扭頭瞪著宋合：“他應該先去醫院！”
“那你們應該下車！”宋合回他。
宴景闌靠在座椅上，擰眉看池瞑一眼，眼裏的寒霜在池瞑臉上剮一下，池瞑只能回過頭。
等把顧棠送回去，宋合又下車跟著顧棠寒暄了幾句，宴景闌扶著車追著下去，不敢靠近，隔了兩步沈默地聽他們講話。
等再回到車上已經是十幾分鐘后了，池瞑臉色不好，宴景闌則是神色和血色都不好，一張臉上掛著汗和血，蒼白得嚇人。
池瞑催著司機去醫院，司機則扭頭問宋合：“去哪裏？”
宋合翹著腿，偏頭看一眼宴景闌，宴景闌激動地跟他對視。
“那去醫院吧。”他偏過頭，手支在車窗旁撐著，“帶宴總去看看腦子。”
再回去的路上就很堵了，十幾分鐘車都沒挪動多遠，宴景闌愈發難受地坐著，眼前看東西暈乎乎一片。
宋合靠著座椅玩小游戲，像沒有註意到宴景闌的難受。但每次宴景闌身子一軟要往他身上倒的時候，他都攤開手把他推回去。
等好不容易到了醫院，宴景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被池瞑拖著上樓。
宋合不緊不慢地跟在身后，到達相應樓層的時候宴景闌已經被醫生接手了。
他走進洗手間，先洗了把臉，然后開始認認真真洗手上已經干了的血跡。
池瞑一聲不吭地走到他身后，抽了兩張紙塞到他手裏，等他擦干凈手，推了推面上的眼鏡道：談談？”
宋合其實很看不起他，明明也是相關領域的領頭人了，但是在宴景闌面前還是低聲下氣的，也不知道宴景闌究竟有什么好處給他，能讓他十年如一日地這么對宴景闌。
池瞑帶著宋合去了一間辦公室，隔著一張長長的辦公桌，兩個人遙遙相望。
池瞑認真打量著他，宋合已經跟他記憶裏的完全不一樣了。
在他的記憶裏，宋合還是宴景闌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狗，在所有能靠近宴景闌的人面前都卑躬屈膝的。
但現在宋合不這樣了。
他變得有鋒芒有棱角，似乎誰也不想接近，誰也接近不了他。
“你在準備離婚的事？”池瞑明知故問。
宋合打量著他：“不想跟蠢人說話的原因是因為蠢人會明知故問。”
池瞑被他懟得哽了哽，十指交叉放在桌上，一臉篤定：“你離不掉的。”
“那也跟你無關。”宋合自顧自走到一旁的飲水機旁接了一杯水，抿了一口，頓了頓，又給池瞑接了一杯。
他把水杯放在池瞑面前，杯子底部故意壓住池瞑的手指，水從邊緣溢出來流在池瞑指尖上。
池瞑從旁邊抽出紙擦干凈：“與其白費力氣，不如直接走。”
“走？”宋合咬著杯子看他，“去哪裏？”
“哪裏都可以，遠走高飛，總有宴景闌找不到的地方。”池瞑情緒有些激動。
宋合把杯子放下，雙手抱在胸前，如同聽見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雙眼睛笑得彎彎的，像是掛在天邊的月牙。
“然后呢？”宋合問他，“然后我要過著隱姓埋名，東躲西藏的日子嗎，憑什么？”
池瞑又不說話了。
“我說會離婚就會離婚，我離開也要正大光明的，那種東躲西藏的日子我也不是沒受過，我不覺得我應該過那種生活。”
上輩子被管家送出去后那種如同過街老鼠、只能找那種陰暗的地方度日的感覺宋合不想再嘗受。
“那你要給他生孩子嗎？！”池瞑站起來，動作有些激動，椅子在地上摩擦出刺耳的聲音，宋合給他接的那杯水也被他打翻了。
水滴滴答答倒了一地。
“你很清楚景闌是什么樣的人，你要是想走，他總有辦法禁錮你。”池瞑走到宋合身旁，雙手捏住宋合椅子上的扶手，“生個孩子，有了牽掛，你還想離婚嗎？”
宋合慢條斯理地又喝了一口水，嘴唇被潤得很濕潤，嗓子又水滋潤過說話都變得透亮。
“第一，我不會跟他生孩子。”
“第二，我不會在他這裏留下任何牽掛，什么都不能阻止我離婚。”
“第三……”
宋合偏頭跟他對視，心裏暗自發笑，怎么以前沒覺得這件事有這么好笑。
池瞑肯為宴景闌做到這種份上，做的每件事都算得上鞠躬盡瘁，卻什么都不圖，只是在宴景闌身邊求一個位置。
他圖什么？宋合覺得自己應該不是多想。
“第三，我想問的是……”宋合翹著腿，故意用鞋尖去踢池瞑的膝蓋，“你對宴景闌什么想法？”
宋合：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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