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水自筆尖滴落，在羊皮紙上洇開，原本整潔的頁面出現一團污漬，snape看到坐在桌前的自己惡狠狠瞪視那坨污黑，似乎在分辨究竟什么字被它遮掩。幾秒后，少年粗暴地劃掉那行字，隔一段距離，新起一行，重新寫：“月長石有三種特性，分別是……”筆頓住，他抬起頭，目光投向身旁不遠處的書架，書籍塞得滿滿當當，可他偏偏好像透過它看到了什么，眉頭緊皺，許久都沒有收回視線，他把筆插回墨水瓶，就這這個動作發起呆來。

桃花心木淺淡安和的味道縈繞鼻端，snape索性坐在自己對面，看著自己發呆。又一個夢，清晰到可以回憶起圖書館桌子的味道。還是上學期的事，促使他得出這個結論的證據是‘snape’正在寫的月長石論文，可他已經忘記自己當時在想什么，為什么發呆。他坐在椅子上，思考要不要干脆找本書看看。他不想繼續在夢境中探索，托上一個夢境的福，也許多走兩步就會遇到sirius black，然后演變成比噩夢還要離譜的怪夢。

不過，潛意識的幽靈顯然不會放過他。snape很快就看到了紙鶴，一身花裏胡哨的金紅鳥兒憑空出現在他面前，低下頭啄他的手指，時不時抬頭“啾啾”兩聲，偷看他的表情。snape揮手趕走它，紙鶴振翅飛起，在他眼前轉圈。

好煩。snape干脆抽出魔杖沖著它一揮。

“啾嗚…汪！”

“……”snape瞪著空中掉下來摔在自己手上的小黑狗，他發誓他絕對沒想把紙鶴變成這樣，這根本是sirius black變的大黑狗的縮小版，連耳尖纖長的黑毛都一模一樣。他又揮揮魔杖，企圖把它變回去，但小黑狗只是在他掌心翻了個身，用小鼻子不斷蹭著他的指尖。

“嗚嚕嚕…汪。”

“……唉。”snape終于還是沒把掌心的一團毛絨絨丟出去，他長嘆一口氣，站起身，向書架后走去。小黑狗安靜下來，用小爪子扒拉著他的袍子，爬到他肩頭趴好，發出滿意的呼嚕聲。

我只想好好在夢裏發發呆。可惜，這個愿望無法實現。snape伸手點點小狗的腦袋，小家伙不明所以地抱住他的手指，伸出粉色的舌頭討好似的舔著指尖，他幾乎要被它這“恬不知恥”的舉動氣笑了。

繞過書架，果然看到熟悉的褐色卷發，sirius black正和remus lupin坐在一起。

“james跑得真快！”sirius捧著一卷羊皮紙，看起來像一張地圖，上面標著james名字的黑色小點正在飛竄。

“追逐月桂的阿波羅啊，閃電追他不及。”lupin調侃。

“嗨，別說得他沒戲的樣子。”sirius用胳膊肘撞撞lupin的胳膊肘，“瞧，他停下了，沒被lily踹開。”他把地圖上的小黑點指給同伴看，代表james的黑點停在代表lily的黑點旁邊，兩人在圖書館另一角。

“事態良好，”lupin微笑，“該多謝snape今天沒和lily一起學習。”

“他們并不是總在一起。”sirius撇撇嘴，活點地圖放在他這裏的時候，他時不時就拿出來看看，鼻涕精的行動軌跡，他搞不好比snape自己還要清楚。

“你說什么？”lupin沒聽清。

“呃，我說…我說，你看，他就在隔壁。”sirius指著地圖上代表snape的黑點。

“你可別去招惹他，”lupin戳戳sirius的胳膊，“看在james好不容易順利一次的份兒上。”

“哼。”snape哼笑，remus lupin，格蘭芬多的‘乖寶寶’，私底下這么愛當和事佬，potter和black主動挑釁的時候怎么不跳出來？他突然伸手在小黑狗屁股上彈了一下，小家伙‘嗷嗚’一個跟頭從他肩頭翻滾下去，好懸勾住他的袍子，又顫巍巍爬回去，趴在他肩頭，把腦袋埋在爪子中間，可憐巴巴發抖。“……真會裝可憐。”他語帶不滿，卻還是用手指揉了揉它的小腦袋。好吧，他承認他只是遷怒，不論是對remus lupin的惡意評價，還是彈小黑狗的屁股。

“月亮臉！”sirius漲紅了臉，他只是說snape在隔壁，并沒有惹是生非的意圖，lupin誤會了他。他有點不開心，索性順著remus的意思，氣鼓鼓地說，“我只是不喜歡他總跟著我們，偷偷摸摸，不知道在打什么壞主意，”他重重點頭肯定自己話裏的內容，褐色小卷卷隨著主人的動作一跳一跳，“上次魁地奇比賽之后就躲在柱子后面偷看……”

remus lupin用手支著腦袋，似笑非笑看著他。

“……”好友這個動作令他感到不安，仿佛對方是察覺到什么他自己沒有意識到的東西，才故意‘誤會’，引他‘辯解’。sirius放下活點地圖，繼續嘴硬，“要我說，他這輩子都抓不到金色飛賊。”

“他發現你在‘遛’紙鶴？”lupin笑瞇瞇問。

“沒有！”sirius大聲說。

居然接續著上一個夢境。snape嘴唇緊抿，他清楚這兩件事都在上學期確實發生過，只是兩段記憶通過夢境加工，他自己一時間也分不清當時的情況究竟如何。小黑狗在他肩頭挪挪蹭蹭，討好般用小腦袋蹭他的脖子，snape垂下眼簾，看到小家伙睜大眼睛看著他，灰眼睛亮晶晶，“唔嚕。”它哼哼，伸出粉色舌頭舔了舔自己的鼻頭。

“如果我有幸留在霍格沃茨任教，”snape瞇起眼睛對它說，“我會問hooch夫人借用魁地奇球箱，在金色飛賊上綁上繩子，丟到sirius black眼前晃，就像麻瓜的悠悠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