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燭夜
今晚的徽月似乎很不一樣，大膽，熱烈，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薛寧輕輕拍了拍徽月的腰，將她扶回床邊坐著。
“姑爺。”沅芷遞上交杯酒。
薛寧將用彩線相連的酒杯遞給徽月一只，怕她抓不穩，便一直扶著她的手。
徽月雖醉了，但眼裏只要裝著薛寧，就很乖巧。
有薛寧在，她安心。
新人飲了交杯酒以后，天色雖然黑了，但夜還長呢。新郎官照例是要被拉出去再陪賓客到人定時分的。
但徽月此刻醉呼呼的，哪裏還顧得上規矩，飲了交杯酒，就抓著薛寧的衣袖不松手。
一群人沒辦法，嬉嬉笑笑地去了前院。
爾容在床頭綁好搖鈴的繩，嬌羞地朝薛寧福了福身，退出去時合上了門。
紅燭帳暖，不僅暖，甚是有些悶熱。薛寧摸了摸徽月的額頭，柔聲，“喜服脫了，太熱。”
他說著，細細扶著徽月的后腦勺，將她頭上的金花冠摘了，一些細小的首飾，他摘得極其小心，生怕扯到徽月的頭發。
徽月合著眸子，抱著薛寧的腰貼在他懷裏，無論他怎么擺弄。
小小的一團，像貓兒似的伏在他胸口，呼吸吐納之間是一股被她體香浸泡過的酒氣，煞是香甜誘人。
一時半會兒是叫不清醒的，薛寧站了一天，也有些累了，就捧著她的小臉蛋，貼著她的額頭汲取些能量。
這樣的靜謐和溫暖來之不易，薛寧格外珍惜。
徽月緩了一會兒，稍顯清醒，她和薛寧臉貼著臉，室內燭光雖然刻意控制得不太亮，但她依然能看清薛寧臉上的細致絨毛。
最讓她吃驚的還是薛寧的眼睫毛，濃密便罷了，甚至有些自然的卷翹。
徽月以前不太敢看薛寧的眼神，會被其中不友善的目光嚇到，自然也就不會深究他的睫毛有多長。
好像比自己的還長呢。
她小心翼翼地探出指尖，撫了撫，心中歹念一生，一不做二不休捻下一根。
薛寧“嘶”了一聲，睜開眼和徽月拉開距離，看看她滿臉無辜的表情，又瞅瞅她捏在指尖確鑿的證據，咬牙，“謀殺親夫？”
徽月誠懇地搖頭，閉上一只眼睛湊近他，“你也拔一根，我看看誰的長。”
薛寧氣笑了，將她捏在指尖的睫毛吹掉，無奈：“你的長。”
徽月氣呼呼，“才不是呢，你敷衍我。”
薛寧將傻姑娘打橫抱起，兩人在梳妝鏡前停下，“你看看，到底是不是你的長？”
兩人的臉又貼在一塊了，徽月比較來比較去，“好像是罷。”
薛寧斂眸睨了一眼小丫頭，捏著她的臉頰重重親了一口，“喜服脫了，熱不熱。”
他則走回去撿撒在紅絲衾上的棗生桂子等物。
“姥姥說，今晚要枕著這些睡。”
薛寧手上的動作不停，挑眉望向徽月。
“姥姥說，枕著睡，能早點抱大胖小子。”
“怎么？指望這些桂圓蓮子給我生個兒子？”
徽月嘟著嘴，掐著小腰來到薛寧身邊。
薛寧被一片陰影籠住，抬眸，一臉無辜。
“你不喜歡女兒嗎？”
“當然喜歡。”
“那你應該說，指望這些桂圓，給你生個閨女。”徽月指著絲衾上那些桂圓的氣勢，頗有將軍點兵的風范了。
薛寧憋著笑，寵溺道：“行，來日我將這些桂圓蓮子供起來，求賜個如嬌嬌一般嬌氣粘人的閨女。”
徽月心滿意足，抱著薛寧的胳膊，弱弱嘀咕：“我才不嬌氣呢。”
薛寧將床上硌人的小物什都撿干凈了，回過身來打量徽月：“怎么還不脫喜服？你不熱嗎？”
他說著，三兩下就把自己的喜服脫了。
徽月噙著笑，老神在在地張開手臂，“你給我脫。”
“再說一遍。”
徽月眨巴眼，薛寧的眼睛微狹，透著她將后果很嚴重的危險光芒。
“自己脫就自己脫，兇什么，哼。”
薛寧走近兀自鬧小脾氣的徽月身邊，攬著她，“讓你再說一遍就不敢了？小慫包。”一壁說著，解了她的腰帶。
徽月拍拍薛寧的臉，忽地皺眉，“阿寧，你太瘦了，臉上骨頭，都硌疼我了。你以后要好好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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