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家族辦公室來說，這顯然是應該絕對保密的文件。
“我……就是通過家辦的一個員工，”方菲囁嚅，卻也覺得沒什么，說，“這事袁一飛不知道，他一直以為是袁瀚斌那邊爆的料，他們反正什么事都是先懷疑對方……”
也就是說是非正常的途徑了，關瀾會意，只是提醒：“不要再用這種方式了。一方面這是非法證據(jù)，拿到法庭上效力有限。另一方面，如果事情往非正常的路徑上繼續(xù)升級，恐怕會對你不利。”
袁一飛可以調動的資源顯然比方菲更多，以他現(xiàn)在的所作所為來看，多半已經(jīng)找了人跟蹤。
“好好，我知道……”方菲應著，應該也意識到了事態(tài)的變化。
“就你們之間簽訂的兩份協(xié)議來看，財產方面的約定是比較清晰的，或協(xié)商，或起訴，應該都不會有太大的爭議……”關瀾言歸正傳，其實已經(jīng)試圖幾句話結束這次咨詢。
方菲也聽出了她話裏的意思，打斷她道：“不是的，關律師，這恐怕是我最后的機會了。”
“為什么？”關瀾不懂。
“這是我走出這段婚姻最后的機會了，”方菲重覆，而后試著解釋，“知道袁一飛在外面有孩子之后，我做了很多事。有對的，比如覆出接了一部戲，番位什么的都不計較了，把事業(yè)找回來再說。也有錯的，比如……為了報覆他，或者也是因為寂寞，我……”
畫面中，她停頓，不知是視頻的遲滯，還是真的猶豫了那么久。
關瀾不做評價，找了種客觀中性的措辭，幫她說下去：“你跟他一樣有了婚外情？”
“是。”方菲點頭。
“而且，袁一飛也有證據(jù)？”關瀾又問。
“是。”方菲還是點頭。
所以這就是事情陷入僵局的真正原因——兩邊都有情人，也都互相知情。但如果公開，對兩人的影響截然不同。袁一飛是企業(yè)家，富二代，對他來說，出軌加私生子是丑聞，但也不過就是為已經(jīng)大豐收的瓜田增加一枚毫無新意的瓜而已，大眾吃過算過，罵一句男人都是這樣，他還是照舊做他的企業(yè)家，富二代。而方菲是演員，背著演藝合同裏的道德條款，可能被封殺，被合作方索賠。
“你說現(xiàn)在是你唯一的機會，是因為 geny 的 ipo。”關瀾接著說下去，已經(jīng)不是問句了，只是為了補上這件事裏剩余的條件。
方菲仍舊點頭，情緒詭異地平靜，緩緩地說：“袁家兩兄弟一直在爭繼承人的位子。袁瀚斌在元華集團內工作，雖然職位一路升上去，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行政總裁，但接連幾個大項目做得不好。袁向華這兩年又把決策權收回去了，凡事都是親自拍板。反倒是袁一飛，離開元華之后，自己把 geny 做得風生水起，很受他父親器重。這一次如果可以順利 ipo，不光是 geny 的成功，對他回元華也是很重要的籌碼。
“他需要我的名氣，不希望我離開。但我只有現(xiàn)在跟他談離婚，他才不會把那些亂七八糟的證據(jù)傳出去，因為如果處理不當，對他的影響也很大。一旦成功上市，他就再也沒有顧慮了，放不放我走，以什么樣的條件放，都憑他高興……”
“關律師，關老師，你坦率告訴我，你會接下這個案子嗎？”方菲最后問。
關瀾聽著，沈默。
事情的來龍去脈她已經(jīng)知道了，方菲也不是什么完美的受害人，但她此刻想起的卻是更多其他的牽扯。
因為黎暉的關系，齊宋早就跟她提過，geny 的 ipo 是至呈所在做的。他也對她說過，是否代理方菲，全由她自己決定。但如果她真做了，對他的影響，只是放棄一兩件案子而已嗎？
你們其實什么都沒經(jīng)歷過。
黎暉的那句話忽又在耳邊響起。
所以，這就要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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