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更是惹怒了程音。她堂堂一個側妃要打了一個犯了賤事的夫人，還有被躲的份嗎？
“你這個賤婦，不知道是上過幾個賊漢子的臟床的，入了臺面的下賤胚子，勾引殿下之罪，有幾條命來賠。”
江小憐一臉云淡風輕，壓根沒把她當回事的模樣，更是像一道響亮的耳光刮在程音身上。程音將門的那股烈性子著實被江小憐燃了起來，罵起來的話語也愈發不堪入耳，漸漸地都已經不符合側妃的身份了。
江小憐心裏頭掐著時間，在程音愈罵愈烈的當頭忽然直勾勾地蹲了身子，近似要跪下去。
只是她這雙腿剛剛一彎，似跪非跪滑落的身子就落進一個寬大的手掌中，又被直直地拽了起來。與此同時，江小憐的耳畔又響起了那個清冽的聲音：“你這雙膝蓋甚為精貴，什么時候這么容易屈膝下跪了。”
程音的這張臉頓時變得比紙片都白。合著怎么診脈的醫師沒盼來，怎么殿下卻來了？明明殿下自從回宮之后，就沒來過她這，日日以公務繁忙，拒了個實在。
殿下來了，外頭卻一聲通報都沒有。他就這樣徑直走了進來，且不說剛才她一番撒潑的景象被他看去了多少。就是殿下這一番壓著不讓通報的心思，到底是什么意思。
程音數日來呷著嗓子說話，變著法子纖腰，不敢再舞刀弄劍就是把粗了那腰肢，再糙了那雙手。如此小心翼翼地守著盼著殿下這么多年，卻等到他離宮多年就帶回來個來歷不明的女子。可是被剛才那一番沒忍住氣性，到底把她多年苦心經營的形象磨滅了。
程音張口結舌，早就顧不得沒骨頭似的旖旎在殿下身上的江小憐。
“殿下，剛才臣妾只是一直氣急了……”
顧慕卿卻根本沒有看程音一眼。自打進屋的那一刻，江小憐斜斜歪歪地往他身上或真似假地那么一靠，顧慕卿心中那口倒吸的冷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
看了一眼懷裏這個佯裝無辜楚楚可憐的小人，顧慕卿暗暗嘆了口氣。找她幫忙斷了他這兩處沒緣分的姻親，到底還是他謀算錯了。
她這個嬌小的身骨裏面，看著柔弱不堪，可總能時時給他不一樣的驚喜。
就譬如今日之后，恐怕這個糾纏了他快十年的側妃娘娘，會著知道什么是實心灰意冷了。
當年乘著她父親的軍恩，硬是讓皇上賜了這道婚。彼時女子在他眼中輕若浮萍，程音用盡手段不過只想踏進這東宮大門，他也就閉了閉眼睛，娶了。
比起凝香殿那位的心思，程音歸根到底還是深閨女子的執念罷了。
顧慕卿只是淡淡地瞥了程音一眼，語氣中卻是徹骨的冰涼：“數年不見，側妃倒是愈發有將門風范了。”
她言語裏面的譏諷再明顯不過。
程音不甘心，幾乎是用盡全力才壓抑住心中的歇斯底裏。她指著江小憐憤然道：“殿下切不可被她的純真外表迷惑。臣妾已經證實，她曾經在外面中過桃花醉，入過別的男人的床。”
說到此處，程音半捂著臉，紅著眼睛：“這接下來的話，臣妾都不好意思說出口。”
顧慕卿抬了一下眼睛，看不出情緒。
這在程音眼中便看成了是反擊的籌碼。
“殿下，剛才蘇夫人已經是自己承認的。”
顧慕卿又低頭看下江小憐，語氣更加變得耐人尋味：“你承認了？”
江小憐乖順地點了兩下頭，又不經意地扯了下顧慕卿的衣袖，聲似輕燕：“如實之事，有何不可認。莫非是殿下，不想認？”
程音再使什么算計，也沒猜到過事情會是眼前這種樣子。
為何她在江小憐臉上非但沒看出半分惶恐，卻看出那么幾分恃寵無恐的味道。
下一刻，程音立刻打消了這種荒誕的想法。不，不會，殿下這么多年來不喜女色，寡言歡笑，縱然是忽然遇到一個新鮮的，喜歡的，也斷然不會寵她到能容忍到戴綠頭帷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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