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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渠（2 / 3）

王瀛看了眼趙若屹和劉寒芳，說道：“水害治理，不外乎殺其入，宣其出，利其洩。修筑堤壩，束流無定，此乃‘殺其入’。而要長治久安，更需‘宣其出，利其洩’。”

趙若嵐笑道：“先生這么說，定是有法子了。”

“‘宣其出，利其洩’便是要在中下游開門以疏之。”王瀛說著，指著桌上的沙盤道：“可在芍藥坡開辟水渠，將呂河一分為二，八分入東，二分入西，東側(cè)灌溉桑田，西側(cè)排洩洪水。如此一來，可灌川萬頃，亦可防治水害。”

“不可！”劉寒芳看清了芍藥坡西側(cè)的地形之后，連忙攔道：“呂河西側(cè)端頭可是西照國！西照國原是缺水，才不得不依靠我大昭，若是將呂河水引入西照境內(nèi)，豈不是為虎添翼？”

王瀛嗤笑一聲，道：“我大昭若是何時(shí)淪落到要靠這等偷雞摸狗之事才能穩(wěn)住周邊小國，那早不差這點(diǎn)水了！”

“先生自是高瞻遠(yuǎn)矚，可若能不戰(zhàn)而勝為何還要冒未知風(fēng)險(xiǎn)？”劉寒芳寸步不讓，沖著趙若屹一行禮，道：“太子殿下還請三思，自大昭建都以來，水源一直掌握在我們手中，沒有突然送出去的道理。”

“太子殿下，”王瀛也拜將下去，道：“我大昭歷年治理邶靈水害，少則需十幾萬兩白銀，多則需上百萬兩白銀，更不用說死傷百姓、工吏無數(shù)。引水入西可在洪害來臨之際為大昭解憂。自此邶靈一帶再無水害，再無需一文錢因水害而廢，再無一人因水害而亡。如此造福天地之事，何樂而不為？”

“這，這……”趙若屹看看劉寒芳，又看看王瀛，覺得他們兩人所說都有道理，一時(shí)間躊躇起來。

他猶豫半晌，最后看向趙若嵐，求救似的問道：“昭陽，你怎么看？”

劉寒芳一楞。

他曾聽聞太子殿下能得圣上青睞皆因昭陽公主與其親厚，圣上愛屋及烏，是以對趙若屹另眼相待。可他沒想到這兩人相處會(huì)是如此這般情形，也沒想到趙若屹竟會(huì)在如此重要的決斷之事上征求趙若嵐的意見。

這與傳聞似乎有所出入，又似乎大差不差。

他瞥了眼一旁的王瀛，見對方毫無詫異神色，料想他是見慣了他們這樣的。

“皇兄，昭陽記得小時(shí)候父皇總跟我們說‘百姓生計(jì)，乃治國之本’。若是連性命都保不住了，又從何而談生計(jì)？若是連我大昭國百姓的生計(jì)都沒有了，那又從何而談治國？”趙若嵐說著，站起身走到西側(cè)窗前，看著窗外道：“至于西照，定有其他的法子叫他們聽話。”

趙若屹點(diǎn)點(diǎn)頭，下了決斷：“昭陽同我想的一般，就這么辦吧。明兒先修覆堤壩，后日一同去中下游勘探，準(zhǔn)備開渠！”

劉寒芳還欲再說，可屋裏三人均已達(dá)成一致，他自知難以說服大家，便也不再說話，只是更加憂心忡忡起來。

夜裏又下起暴雨來，雨水像從天上飛奔直下的馬牛，幢幢地敲打著因長時(shí)間降雨而有些疏松脆弱不堪的窗欞。

趙若嵐被這雨聲吵醒，在床上發(fā)了會(huì)呆，卻再也睡不著了。

她索性起身下榻，見守在榻下的攬墨睡得正香，便沒去穿鞋，只光著腳，放輕了腳步，直走到外間。

甫一到外間，就聽到門口傳來駱星衍刻意放低的聲音——

“公主有何吩咐？”

趙若嵐嘴角翹起，她早已經(jīng)見怪不怪了。駱星衍能從百米開外的腳步聲中辨認(rèn)出只有一面之緣的人來，不穿鞋襪赤腳走路對他來說簡直就像是在自報(bào)家門吧。

“無事。”她輕聲回道，覆又想到外面雨大，站在檐下到底不方便，便又說道：“外面雨大，你且進(jìn)來吧。”

門外的人似乎僵住了，頓了一下才道：“勞煩公主掛念，屬下在這裏就好。”

趙若嵐撇了撇嘴，“這裏不是盛陽，無需多禮。”

“屬下一身寒氣，恐公主受涼，還是在門外值守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