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歷二五一年,十月。遼姚、契戎進攻雁州雁沙、昆州西陵,安北將軍顧懷澤于北關兵線迎敵,大捷。
二五一年,十一月。遼姚、契戎再次進攻雁沙、西陵,西境守將沈威將軍、北關守關副將趙承言分別守城拒敵,安北將軍率兵于沙徊繞襲,與西陵夾攻契戎大軍,殺敵近十萬,斬契戎副將于馬上。
十二月。遼姚、契戎合兵,進攻沙徊,擾襲雁沙、西陵一帶,沈威將軍、趙承言副將分別守西境、北關城池,安北將軍于沙徊抗敵。
二五二年,一月中。安北將軍麾下與遼姚、契戎,大戰于沙徊城外落雁嶺,大捷。
一月末。南紹起兵壓至南線,靖南將軍衛子熙、南線守邊副將蕭方毅于南迦、景滄迎敵,雙方呈對峙之勢,戰事一觸即發。
二月,遼姚、契戎再次突襲雁沙、沙徊,大敗于安北將軍手下,退至邊境界碑之外。
時局不太平不是一天兩天了,可遼姚、契戎先前安分了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兩國猝然發難,便尤其地顯出邊關動蕩。茶樓酒館,乃至花街柳巷裏頭,都開始議論起戰事。
就連平蘭這種“只要大胤不亡國,戰火便燒不著”的小城,都開始彌漫起緊張的氣氛。
很是人心惶惶了四五個月。
可這別管是緊張慣了,還是放松慣了,最了不得的便是“慣了”兩個字。這么一天天的,一仗仗打著,北關仿佛是固若金湯,半點擔心不著。繃得太緊的心神慢慢的也就松快回去了。
百姓最是能苦中挨出來點甜,不用誰說,不知不覺地便恢覆了正常。
連帶著雁沙、沙徊、西陵城裏的百姓,都開始恢覆到平常日子了。
除了不接近北城門、家家戶戶收拾了逃亡的細軟、準備著軍中一下令撒腿就跑,便是該做買賣的做買賣,該喝茶吹牛的喝茶吹牛。城裏有膽子大的小伙子,還時不時地去北城門那轉一轉,酒是不能再找守關的兄弟喝酒了,那也去看看有沒有城防工事要修補的,可以搭把手。
至于平蘭,離得戰火遠,看什么都咂摸不出來個金戈鐵馬的味道,更是“惶惶”不了幾日。
北關的戰報又一封封傳回來,寥寥幾句話,好像哪一個字寫著的都是一個意思——安北將軍厲害!沈將軍厲害!趙副將厲害!大胤北關厲害!
況且這街坊裏頭傳個話,本就是一人一個說法的事情,戰報更是給了好大一塊發揮空間。等傳遍了市井鄉裏,早就串了味道。戰時防備沒討論出個結果,不知道從哪裏流傳出來的“英勇善戰的安北將軍”的故事已經被講了百八十遍,城裏幾乎人人都能張口來一段。
連帶著從聽說戰事起,便憂心到恐慌的小七,都不再見天的蹙著個眉了。
青云觀裏的弟子倒是少了近一半,梁好、萬成幾個有家人的,不管家離得近還是遠,都早早的被師父打發了回去。觀裏除了個尚有血親在平蘭的周川和“來路不明”的顧玖之,還剩下的就都是無處可去的孤兒了。
倒也還算熱鬧,除開一頓年飯、一頓元宵,今年裏師父在,卻也沒了折騰的心思,連早課、午練都沒斷上幾日——橫豎師父平日裏也是不管的!
到眼下三月,似是跟平常裏也沒有差多少。
除開師父。
好像是為了印證去年十月那日,他說的“可以講最后的了”,每晚師父給他們講“故事”、講戰例、講兵法、講合縱連橫——越來越快。
那男人面上還是那副沒骨頭的懶散模樣,還是等著他們討論或是爭辯,在旁邊昏昏欲睡得像是天塌下來也砸不醒他,頂多也就是在兩個人偶爾越跑越偏的時候,睜開眼嘲諷一句,把歪到十萬八千裏外頭的方向再掰回來。
可他講得越來越多,講到夜越來越深的時候,自顧自地掰扯“橫豎你們逃早課也逃慣了,不差這幾回,白日裏睡唄”。
他像是要抓緊最后的時間,把所知道的一切盡可能地告訴他的這兩個徒弟,在盡可能短的時間裏,幫他們打磨完最鋒利的刀劍和最堅固的兵甲。
他像是被什么追趕,又像是要拼盡一切去奔赴一條道路。
昨夜裏,快天明的時候,他們兩個坐在沙盤一側,用兩條不同的路,分別將死了對面的師父。
最后一面旗幟奪下,師父在沙面上一劃拉,拍拍手,半靠回了榻上:“喲喲,教會了徒弟,餓死了師父。”
還沒等誰開口,他便又自顧自地倒了下去,歪躺著閉上了眼:“行了,可算講完了。明日裏不用來了。滾吧,別說話,別耽擱老子睡覺。”
師父說得很是不耐煩,每一個語氣裏都是嫌棄。可他把沙劃平的那一瞬間,面上的如釋重負那么真切。
兩人回去又拿著紙筆劃拉了半日,把每個細節都討論清了,也顧不上從窗紙裏透進來的太陽光,各扯了床被子,倒頭便睡。
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薛逸眼還沒有睜開,便伸手往枕頭下面去摸。碰到一塊半溫半涼的硬物,醒來那一瞬間繃起來的心神才放松下來。硬質的金屬貼了一會兒掌心,被他松開。手抽出來,又往旁邊伸出去要壓被子,猝不及防觸到一片溫熱。
薛逸頭皮一麻,立刻收手去抓才松開沒幾息的劍。
倏地又碰到一個人的手,跟他手背貼上了手背,骨節微微抵著他,像是也在那一瞬間抓住了什么。
劍柄入手,薛逸心下稍定,睡得迷迷糊糊的意識也稍微清晰了點。
這才想起來,昨夜裏對上師父并不輕松,早上回來便有些迷糊了,他跟顧玖之又死磕到了不知道什么時辰。站起來的時候已經一句話也不想多講一步路都不想多走了,好歹才撐著爬上了床,沒在桌前趴下就睡。
“小師弟?”
“嗯……”顧玖之也清醒過來了,嗓子還帶著些暖熱的懶,居然顯出了些軟糯。
薛逸怔了怔,下意識地揉了揉耳朵。
耳朵已經是自說自話地燙了起來,思路還沒跟上,還在慢騰騰地想著:倒也是睡迷糊了,躺下的時候又不是昏迷了,除了顧玖之,還有誰在邊上分了半張床,自己還能安安穩穩睡著的?
又不是第一回擠一塊兒湊活了,還能每回都起來打一趟?!
沒跟上的思路始終沒跟上,把敏銳過頭的自發反應也給攪和暈了。耳際的熱意退下去,薛逸翻身坐起來。
顧玖之也坐著,外袍搭在肩上,手裏還扣著刀,頭發睡得亂糟糟的。臉上表情清醒得很,眼裏卻還帶著點點迷糊。
薛逸失笑,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小師弟?”
顧玖之蹙眉,一把抓住他的手,眼睛裏最后一點茫然消散,勾起點似有似無的笑:“大師兄好精神,這就想干一架了?”
“小師弟過獎。”薛逸謙虛道,眼疾手快敲在顧玖之已經抬起來的刀上,劍身上施了點力抵著,語速飛快,“我看我們先吃點吧、打到一半餓趴了太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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