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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章（2 / 3）

杜越看到他，一下從床上彈起來，“你怎么進來的？”

聞?wù)檎f：“酒店送餐的敲了一上午門，還以為你哭暈在房裏。”

杜越呆呆的，聽明白他的話反應(yīng)過來，忙低下頭拿袖子擦自己的臉，耳朵慢慢紅了。

“......不好意思，我睡覺有點沈。”杜越擦掉臉上干巴巴的淚痕，眼睛下面掛著兩個黑眼圈，眼裏都是血絲，聲音也啞了。

“哭到天亮了才睡？”

那張小臉立刻皺起來，大眼睛裏半是被揭穿的惱火、半是羞恥看向他，像一串呲啦的火花，生動得很。

“我沒有。”杜越反駁，底氣不足。

聞?wù)楹鋈粏査骸盀槭裁纯蓿俊?

杜越一怔。聞?wù)檎f，“你的父母對你不好。父親吸毒、欺騙你，母親性格暴躁，打罵你。如果可以脫離這種環(huán)境，你不是應(yīng)該松一口氣？”

杜越看著男人，面容染上怒意。

“你說這種話，以為自己是救世主？”杜越與聞?wù)閷σ暎且还膳涯驿J利的氣質(zhì)迎鋒而上，顯露出小孩并不溫順的脾氣尾巴，“難道我要指望你們對我好嗎？”

明媚的午前，他們不歡而散。聞?wù)闆]有把杜越看作親弟弟，杜越同樣沒有把他看作親哥哥。他們互相不認為對方是自己的家人，即使結(jié)果大概已即成。但事實可以立地拍板，情感卻總是吊在后面慢慢地追，或許很快就追上來，或許總也追不上來。

聞?wù)榻缦薹置鳎楦杏邢蓿欢旁街徽J為這是一場夢，夢醒來以后，他們各自回到各自的世界，一切照常運轉(zhuǎn)。

但現(xiàn)實告訴杜越，它就是那樣荒誕和戲劇。

三天后，親子鑒定結(jié)果出來。鑒定結(jié)論為相對親權(quán)概率99.99%，支持聞家良是杜越的生物學父親；支持李清是杜越的生物學母親。

二十年前，剛出生的杜越被偷換。二十年后，親生父母終于找到他。

他們就在醫(yī)院的辦公室裏拆鑒定結(jié)果的密封袋，看到結(jié)果的那一刻李清捂著嘴哭出來，轉(zhuǎn)身緊緊抱住杜越，恨不得把他揉進身體，“我的寶貝呀，我的小寶！我就知道你是我的孩子！”

杜越被女人抱在懷裏，溫暖熱烈的氣息涌著他，令他一陣陣地眩暈，腿軟，幾乎坐在地上。

他暈頭暈?zāi)X，被李清帶回家。車開向市中心地價最昂貴的朝安區(qū)，進入一處環(huán)境優(yōu)美的別墅小區(qū)。小區(qū)花葉掩映，白房紅瓦相間，安靜明亮。杜越被李清牽進家門，踏進這個寬敞漂亮的家，他已經(jīng)懵了。

“你爸爸特地要人把書房改成你的臥室，那個房間朝向好，又大，你一定喜歡。”李清緊牽著杜越的手，拉著他到客廳坐下，“家裏已經(jīng)給你備齊要用的東西，衣服，鞋子，日用品，還有——還有新手機，電腦，平板，你還需要什么，都和媽媽說。”

杜越坐在沙發(fā)上，腳踩著柔軟的新拖鞋，踩在潔凈的木質(zhì)地板上。他的衣服都沒有換，依然是舊衛(wèi)衣，上面還有洗不掉的陳年油漬，牛仔褲舊得磨損，只有放在腿上握成拳的手白凈無暇，與這四周僅有的相稱。

他端坐著不說話，李清也不急。她看著杜越滿心都是慈愛，在那樣糟糕的家庭環(huán)境中成長起來，也依然氣質(zhì)干凈，有禮有節(jié)。他只是需要時間來適應(yīng)他真正的家。

李清去廚房端來牛奶和小餅干，放在茶幾上，坐到杜越身邊，“來，喝點牛奶。”

她把杯子放進杜越手裏，杜越捧著熱騰騰的牛奶，半晌小聲開口：“我想......去睡覺。”

李清立刻說好，牽著杜越起身去二樓，先帶他去浴室看了一圈，告訴他熱水器如何使用，把洗漱用品指給他看，然后帶他去為他新改出來的臥室。

臥室門推開時，杜越看到一個嶄新的房間，那快比他從前睡的地方大兩圈還多，偌大的床鋪著波斯風格的深藍綠床鋪，落地窗外一個不大不小的陽臺，陽臺上爬著蜿蜿蜒蜒的紫藤花。深色的木質(zhì)地板有天然的木香，落地燈亮著溫暖的光。

李清溫和說，“白天的時候，這裏的陽光是最好的，通風也好，從陽臺可以看到森林公園。”

杜越拘束站在門邊，沒有進去，說，“我不用住這么大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