輔導課全面淪陷
在圖書館裏發生的烏龍事件,照常理來說,已經足夠令我沮喪好一陣子的了。可是時間太殘忍,它從不等人,更不會因為我的無地自容而體貼的放緩腳步。
所以第二天,縱使我有百般的不情愿,也只能硬著頭皮去上學。心裏還不停地苦惱著,放學后去參加夏天的補習課時,自己該怎么面對他。
一臉愁容地進入校門、向教學樓走的時候,正好在半路遇見簡欣。那個罪人在看見我的第一眼時,就明顯是想起了昨天的事情。于是“撲哧”一聲,馬上不顧旁人地笑瘋了,連腰都直不起來。
“昨天的事就是怪你!你居然還笑,還笑,還笑!”看見她笑得如此花枝亂顫,我心中更氣,伸出食指用力去點她的腦袋。
直到要進教室的時候,她才終于控制住了自己的笑聲,眼睛都因為爆笑而變得濕漉漉:“昨天真是對不起呀……你說我就隨手拿上了幾本書,也沒仔細看,誰知道會是那種東西,早知道……”
我剛準備回嘴損簡欣,她卻突然戛然而止,把說出一半的話又咽回肚子裏。我覺得奇怪,擰著眉毛好奇地抬頭看她,她正朝我使眼色,示意我註意身后的來人。
我不明所以地轉過身去,看見夏天正站在面前歪頭看著自己,像是有什么話要說的樣子。簡欣見狀馬上把自己的書包甩到座位上,一陣風似的跑了:“昨天作業有道題不會,我去找數學老師了啊!問完了就回來!”
今天是我難得沒有踩著點兒到學校的日子,班裏的同學還沒有很多。生活委員正在黑板上寫這一天的課程表,粉筆一下下落筆成字的敲擊聲,便是我們周圍全部的背景音。
“這些習題,你今天上課的時候做一下,做完一門就在課間先給我一門。”夏天遞過來一沓厚實的卷子,我仔細看了看,發現那上面的題竟然全是他親筆抄下來的。
“……謝謝。”這聲道謝同蚊子叫一般小,不知為什么,向來以厚臉皮快意馳騁江湖的我,每每見了他卻總是放不開。“可是,上課做這些題,那我就沒法聽講了啊?”
“沒關系,反正聽講你也聽不懂。”他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沒有絲毫猶豫。
——雖說現在你們實驗班上課講得東西我確實都不怎么明白吧但是你如此篤定又直白地用這種如同在說“地球是圓的”一樣的真理似的口吻說出這話來是怎么個意思呀!
我的心在暴走,可自己從小就是個慫孩子,只知道在窩裏橫,面對夏天的挖苦卻是束手無策。甚至還因為他的這句話,讓我懷疑我和他之間的關系是不是近了一些,從而賤賤地生出幾分欣喜,當真是無藥可救。
就這樣,接下來的一天裏,我開始按照當天課程表的安排,做夏天為我準備的對應科目的習題——因為實驗班裏多是學習能力比較強的學生,所以上課時如果學生有個人安排,老師不會鼓勵卻也不會打擾的,所以也不必擔心會被懲罰。
夏天給我的題目出乎意料的并不算難,但卻很全面,幾乎所有的知識點都被涵蓋在內。我一邊摸摸看看夏天寫在上面的那些好看的字,一邊用心地在草稿紙上做題演算,遇見不會的地方就不厭其煩地去翻書找解法,只求可以盡可能的少出錯,凸顯一下自己的智慧所在。
這時簡欣突然遞給我一張紙條,我不明所以地打開,裏面的字跡竟然同卷子上的一模一樣,顯然是出自同一個人的筆下:“不能查書,和考試一樣,會多少就做多少。”
偷偷回過頭去看一眼夏天,他正目視黑板,擺著一副“我在好好聽講”的樣子。我不甘心地暗自沖他撇撇嘴,他卻像是先知一樣,在這時突然朝我的方向看過來。我嚇了一跳,也顧不得掩飾,馬上轉回身來,對著黑板盯了好一會兒。再三猶豫,終是沒有勇氣再去看一眼夏天的反應;又擔心被夏天識破,所以也不敢指使簡欣代我去看,最后只能認命地低頭繼續好好做題。
放學之后,我避開人群,依言跑到學校實驗樓門口去找夏天。可我來得實在是太早,夏天還沒有到。于是便坐在門口的臺階上等他,心中興奮與緊張交匯到一起,引得自己無意識的開始咬指甲。
我偶爾也會懷疑自己向科幻片裏的劇情一樣,不知什么時候被外星人植入了用來定位夏天的專屬小雷達,所以才總是能在他出現的第一時間內,分辨出他的身影。看見他遠遠地朝這邊走來時,我趕緊從原地蹦起來,拍拍屁股上的土,傻兮兮地朝他招手。
對于我的熱烈歡迎,他直接選擇無視,面無表情地說:“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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