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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眼自有晴空色（2 / 2）

被夏天拿在手裏的禮物，是一本被我細心包好書皮的顧城詩集。因為我記得夏天雖然是老師眼中的理科人才，卻也很喜歡詩歌一類的東西。這是我好一番抓耳撓腮后，根據簡欣“投其所好”的四字箴言得出的最終答案。

詩集在交給他之前，我已經耐著難得的性子細心讀過一遍。動機不純的閱讀途中，自然少不了我沒邊際地互相亂想。于是整冊詩集看下來，記憶最為深刻的莫屬那首《我是一個任性的孩子》。

不怕別人笑話的，我當時喜歡的原因，不是因為從中讀出了什么深刻的境界，更不是因為從中得到了什么心靈的感悟——真正的原因，不過就是因為其中有一句詩寫得太美，美到讓我心生妄想：

“她沒有見過陰云

她的眼睛是晴空的顏色

她永遠看著我

永遠，看著

絕不會忽然掉過頭去”

全身的文藝細胞都被這幾句詩所激活，化作瓊瑤式的矯情。我沒羞沒臊地妄想著，妄想著終有一日夏天會註意到我不曾掉過頭去的視線；妄想著終有一日自己也會成為他口中的那個“她”；妄想著終有一日，在我的眼睛裏，能生出他所鐘愛的晴空萬裏。

這樣的刺激的宏偉目標，單是想起就足以讓我不論地點場合地輕飄飄起來。我原本正沈浸在意淫的世界裏不住邪笑，卻被夏天接下來要說的話題拉回現實。

“我考慮了一下，還是覺得這件事提前告訴你會比較好。”夏天面向我，以此句話作為對話結束的末尾。

話別后，我呆呆地站在原地，連駛來的公共汽車都忽略，大腦還在不停地消化夏天傳達給自己的過多信息：他說他已經自學完成了高中課程，所以想嘗試著明年提前一年參加高考。這件事的申請也已經得到了學校的同意和支持，并且下個學期就會把他調入高三的班級。

——“我一直都堅持想學醫，但是念醫科專業需要花費掉的時間很長，我唯一能做的，也只有盡可能地縮短時間，好早些擔負起自己的責任。”

又想起夏天剛才說出的那句似乎意有所指的話，我從中揣測出幾分令人心跳的、可以參與其未來的含義，卻又喪氣地覺得純粹是自己想太多。而對于他這樣的決定，我想不出什么反對的理由，更沒有什么反對的權力，能做到的大概唯有全心地祝福。

而實際上，優秀如夏天，總是可以如愿以償心想事成。半年之后，夏天順利地考入本地頂級醫科大學本碩博連讀的八年臨床專業，率先邁入大學校門。

我也升入高三年級，并且隨著厚臉皮功力練就得越來越得心應手，開始時常往夏天他們學校跑：纏著他為我補課，或是帶我進自習室上自習。雖然醫學生課業是出了名的繁重，但一段時間磨合下來，我已經看準了每每遇到這樣的死纏爛打，夏天也頂多罵我兩句，卻從不推脫說不。

時光流轉不曾停歇。日后回想起來，那段記憶應該是我過得最為快活的光景。家人和睦健康、朋友相伴左右、粉紅色的少女夢想也逐漸走向明朗，眼前只看得到未來風光無限好，做夢都能笑出聲。

（回憶暫完）

繼續碼字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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