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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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姜庭軒茫然地咽下嘴裏的食物，感覺段抒白不是說著玩的，可突然這么說，他還真有點手足無措，畢竟憑他的資質(zhì)，能拿到高企的實習offer就不錯了，結(jié)果這天上掉餡餅，直接跳過新手村被總裁欽點成為管培生一步登天，甚至還是一對一輔導。

要知道這之前，他甚至都不敢對外提起，因為他哥從小比他優(yōu)秀太多，于是順利接手家業(yè)，令他不免感到自卑，而且手術(shù)后他大腦受創(chuàng)，更是“卑上加悲”，早就不奢望什么了，沒想到有一天能離這個目標這么近。

“真的嗎？”他既激動又緊張，沒底氣地問道，“這是可以隨便教的嗎？”

“不可能隨便教的。”段抒白說道，“既然要做，就做到最好，我會對你負責的。”

姜庭軒口中的“隨便”指的是他自己，不知段抒白是否會錯意，一句話扭轉(zhuǎn)了原意。

但他想來想去還是覺得很草率，段抒白忽然問他職業(yè)規(guī)劃什么的，然后馬上給他落實，說明他的目的在于幫助，而不是特意針對此事，也就不難猜出他又是出于歉疚之類的。

只是歉疚嗎？到底傷害了我什么？感情嗎？可我能感覺到他對我不是沒有感情的啊……難道是我的錯覺嗎？

即使除去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這潑天的富貴他也受不起，便坦言道：“段總，還是算了吧，我就是隨便說說，你們公司隨便拉一個實習生出來都比我強，這點自知之明還是有的，而且我。”

而且我不想再稀裏糊涂地接受你的補償。

姜庭軒看了眼身側(cè)光明正大偷聽的姜樂安，怕這聰明過頭的瓜娃子多想，還是等兩人單獨相處再談吧。他臨時轉(zhuǎn)彎：“而且我很笨，培養(yǎng)我肯定是浪費時間。”

“怎么會。”段抒白毫不猶豫地反駁，“你所畢業(yè)的院校是國內(nèi)數(shù)一數(shù)二的重點大學，而且成績一直名列前茅，又肯努力，其實你比自己想象得更優(yōu)秀，不試試怎么知道你的實力極限能達到什么程度。”

緊接著，他又安撫道：“不用擔心，我保證有我在，你想做什么都會事半功倍，并且你有這個潛質(zhì)。不要總是否認自己，對自己多點信心好嗎？”

這番話說得情真意切，句句戳心，姜庭軒握著餐具的手一緊，內(nèi)心深處掩埋的東西仿佛被點燃了，逐漸發(fā)光發(fā)熱，他想起當年剛畢業(yè)時，收到錄取通知的狂喜和對未來的憧憬，那時的他充滿了斗志，對未來寄予厚望。

可后來……

現(xiàn)實中的變故是他莫名懷孕了，失憶后的他，更多的是被后遺癥拖累著，以及真實所發(fā)生的一堆爛攤子。這幾年他不敢細想，壓抑著他對生活的絕望和痛苦茍活，越活越迷茫。

有時候坐在輪椅上一發(fā)呆，他就忍不住想，要是沒醒來，直接死在病床上就好了，就不用面對突如其來的苦難和挫折了。

可看著晴朗的天氣，想著喜歡的人，喜歡的那些好處的好玩的東西，以及沒看完全的風景，他就舍不得一死了之，努力打起精神來。

憑著一腔熱忱，他終于重新站起來了。

可一個坎兒過去了，前面的路更艱難，他也只能低著頭慢慢往前走。

半晌，姜庭軒嘴角揚起一抹略顯僵硬的弧度，“哈……我認輸，說不過你。”

他忍住鼻間的酸澀，強顏歡笑著說道：“不過我還是第一次被這么夸獎，我爸就只會指著我說笨蛋，至于那些同學朋友，他們都有自己的事做，壓根沒心思說肉麻話。”

“所以，謝謝你的肯定。”

段抒白一眼便察覺到了他的情緒，如果條件允許，他想給他一個擁抱和充滿愛意的親吻去撫慰他受傷的靈魂，但就連最沒用的口頭安慰，他都需要好好措辭，不能越界。

“多吃點蔬菜，肉吃多了對身體也不好。”

吃完晚飯，回程的路上姜樂安果然睡著了，而且姜庭軒也一樣睡得很熟，父子倆依偎在一起的畫面很溫馨，段抒白不禁拍了張照片，隨后下車打開后座的車門，輕手輕腳地抬起姜庭軒圈住樂安的手臂，沒成想驚動了他。

姜庭軒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到段抒白的臉瞬間清醒了許多，他松開姜樂安，任由段抒白抱走，然后也跟著下了車。

走到大門口時，姜庭軒伸懶腰打了個哈欠，一旁的段抒白心事重重地想他還是不進去了，姜家絕對不歡迎他，總不好大晚上的給人家添堵，就抱著樂安走近姜庭軒，“庭軒，這么晚我就不打擾了，你帶樂安進去吧。”

“好。”姜庭軒抱過樂安，幫他緊了下帽子護好，“你在車裏等我一下。”

段抒白疑惑道：“等你？”

姜庭軒道：“嗯，有件事，我想跟你聊聊。”又怕耽擱他時間，專門問了句：“明天周六，聽說你們公司雙休制，你應(yīng)該不需要早起吧？”

段抒白：“不用……”

姜庭軒笑了笑，“那就好，等我啊。”

說完他就走了，段抒白目送他離開，經(jīng)他這么一說誰還靜得下心來，他現(xiàn)在的心情就像是在等待裁決書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