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裏的時候,蘇老爺面容上已經不再像剛剛說深情款款情話的那般模樣,只見他的面容表情上早已變得冷漠了起來,讓人不知道他的內心究竟是在想些什么。
半晌不曾說話,感到奇怪的柳氏便抬起雙眸朝著他看了過去,可是看見的卻是蘇老爺面無表情的樣子,冷酷到了極點,讓人不寒而栗,柳氏只感覺自己忽然身處在一個寒冷的地方,讓她看不清面前的男人,究竟哪一個才是真的。
“你喜歡鄉下對不對?讓我送你回去好好過日子好不好?”蘇老爺轉過身子,靠近了柳氏一些,或許是柳氏能夠感知到危機,她開始有些目光呆滯的看著面前的男人,最終連忙搖著頭,不肯答應他說的話。
可是面對蘇老爺如此堅決的態度,她深知自己無處可逃,絕望的眼眸對上了他那深邃的眼神,只是一瞬間的功夫,柳氏只感覺自己體內像火一般的熾烈燃燒著,渾身都是疼痛不已,疼的她漸漸蹲了下來,在地上來回打滾,疼的滿腦子都是汗水,豆大的汗水早已將她的衣衫都打濕。
這個時候,蘇老爺再一次的掛上了他那標準型的微笑,蹲下身,將柳氏抱在懷中,緩慢的說著:“老夫對你這么好,一心一意的愛著你,你為何要讓老夫如此掛不住顏面?”
聽到這裏,柳氏才明白了他的用意,用著絕望的眼神看著他的面龐,她萬萬沒想到愛了自己半輩子的人,竟然會親手下毒將她殺掉。
“既然你對不住老夫,老夫也只能送你先走一步,你放心,我愛的還是你,你先在那邊好生過日子,等老夫幾年,老夫就會下去陪你,可現在老夫還不能,老夫不能死,可你必須死,這樣才能保住蘇家的顏面。”
“你就帶著這些秘密,安靜的走掉吧。”
或許知道自己已經無藥可救,她想開口說話,可一張口便就是一口鮮血吐了出來,沒了舌頭,她就連鮮血的味道都嘗不出來,用盡自己最后的力氣用著血,在地板上寫下三個字——對不起。
仿佛是用了一輩子的勇氣,這才將這三個字緩緩的說了出口。
蘇老爺看見柳氏所寫的遺言,眼眶也忍不住有些微微濕潤了起來,可到底,這眼淚始終沒能低落而下。
他知道,人在即將死去的時候,眼淚是不可以落下來的,否則她會走的不開心的。
即便在她死的時候,他仍然惦記著她走的會不會干凈利落,會不會有不舍。
或許人在將死的時候,自己過的一生都會一一浮現出來,她年輕時候的美貌,是整個京城都為知的大人物,卻因為偶然邂逅了他,此生便就再難忘卻,嫁給了他,或許是不甘于平凡和沒有的激情,她才做下如此錯的事情,倘若人生再來一次,她再也不會這么做。
她仍然希望,可以遇見他,于一個夕陽西下的傍晚,依偎在他的懷中看著日落,看著月亮高高升起。
太陽照舊高高升起,清晨鳥兒的叫聲提示著新的一天總算是到來。
好不容易才睡著的蘇籬落,便被一陣陣匆忙的腳步聲和啼哭聲驚擾而醒,她揉著朦朧的雙眼輕輕翻了個身,不滿足于被驚醒的現狀,嘴巴嚷嚷著:“一大早的就跑,跑什么跑……”
然而就在她剛剛抱怨完的時候,正準備翻個身繼續睡著,卻被一陣急匆匆的敲門聲所再次驚醒,她將被子輕輕蓋在了腦門上,便不想再理會外面紛擾的一切。
楚穆靖正巧剛練完身,與蘇洛南一同而回,卻發現一名丫鬟滿臉著急的模樣敲打著房門,他輕輕咳嗽了一聲,淡然的問著:“什么事,如此慌忙?”
聽聞聲音之后,丫鬟像是遇見了救星一般連忙轉過身看了過去,跪下來解釋著:“回王爺,二奶奶她……不在了,老爺吩咐每個人都要到院子裏送別二奶奶。”
聽聞這句話之后,站在楚穆靖一旁的蘇洛南顯然也不明所以,但是在他的心中必定是預料到了什么不好的消息,于是便上前一步,想要問個清楚:“你且慢些說,什么不在了,二奶奶去哪裏了?”
丫鬟抬起眼眸看了一眼蘇洛南,便支支吾吾了半晌,最終還是不忍將這樣的消息告知,說著:“二奶奶……自盡了……”
這樣突如其來的消息的確驚到了他們兩個人,楚穆靖雖然強忍著震驚的模樣,可內心便滿滿都是疑惑,柳氏即便變成啞巴了,就她那個心高氣傲的態度怎么可能會自盡?
蘇洛南倒是繃不住,連忙揮了揮手讓丫鬟先行離開,隨后沖著楚穆靖行了個禮便也就趕了過去,不管柳氏生前做了什么虧心的事情,可是到底她也算是自己半個恩人,人之已死,何必再去與她較勁。
楚穆靖推開房門,便直徑走到了房間內,看見蘇籬落仍然躺在床榻上不肯起,甚至將被子都拉高于頭部,楚穆靖搖著頭,走上前將她的被子輕輕往下拉扯開來,可蘇籬落像是反射條件一般,再一次將被子拉高,兩個人便拉扯了起來,最終蘇籬落終于耐不住性子,從床上坐了起來,當她的目光看著眼前的男人的時候,她的氣也消的差不多了,因為她知道,在他的面前生氣,并沒有什么用,于是直言的說著:“到時候了嗎?你先出去,我收拾好了就跟你走。”
看樣子蘇籬落是并不知道柳氏的消息,于是便開口將這樣的消息告訴給她,只不過接下來的反應,倒是出乎了他的意料:“府上發生了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還不知道,柳氏不在了,你還不去見最后一面嗎?”
蘇籬落并沒有反應過來,坐在床上,目光筆直的看著面前的男人,問著:“走?她去哪兒了?”
這句話剛說完,可隨后她似乎感覺到了什么不對勁,便連忙從床上跳了下來,收拾好一切之后便問著他:“你說的走,不會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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