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薔本來不會懷疑妙渺的，但只憑那一瞬間張小薔對妙渺產生的疑慮，就足以讓她開始對妙渺的一切產生懷疑，而懷疑一旦在心裏，便覺得什么都不對勁了。

“你剛剛沒有意識嗎？你真的不知道你剛剛吞了什么東西？”盡管妙渺的表情是那么的茫然，沒有半分的破綻，但張小薔還是逐漸產生了殺意。

手腕微微用力，掐著它的手指沒有半分放松警惕。

“我就是在這裏殺了你，想來清虛觀和平虛觀，也已經沒有什么人能為你報仇了吧？你要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不說，不能打消我的疑慮，我倒是真的寧愿錯殺也不想放過。”

妙渺感受到了張小薔切切實實的殺意，開始一臉懼怕的樣子，結結巴巴道：“張、張姐姐……我真的不知道，你想知道什么，如果我知道我一定會告訴你的。”

聽了這話，張小薔卻也沒有再繼續問下去，而是笑了笑：“那你的意思是，你果然有什么沒有告訴我？”

妙渺頓了頓，似乎是沒想到張小薔反而什么都不問了，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

張小薔笑道：“你初次出現是在清虛觀的山腳下，你在山腳下碰到了南琴，于是南琴如今入了魔，我將你從清虛觀帶走，你一直待在我身邊，所以忘塵道長、弦司道長、令律道長都沒有入魔。”

妙渺眨了眨眼，似乎是不太明白張小薔的邏輯，問道：“四位師兄都在大魔觀南破封印之處，只有南琴師兄入了魔，另外三位師兄并沒有入魔，已然是及其幸運之事，南琴師兄不幸，這怎么會跟我有關？”

張小薔并沒有搭理他，而是繼續道：“南琴被令律道長一劍穿心，破了魔障，顯露出的那幾個村婦是僵尸，不巧，忘塵道長也成了僵尸，當時護著那些普通人的，應該是忘塵道長才對。”

“而忘塵道長當時變成了僵尸模樣，是你先看到引我過去，隨后我們才遇見的南琴，南琴入魔，本該先去斬塵緣，卻遲遲未去，并非是因為賀家與修士有太多的關聯，而是因為南琴被命令了有別的事要做，他當時為什么要在我面前演那么一出？”

“從清虛觀到平虛觀，南琴一路跟隨，最后只搶了你和忘塵道長走，其余的事，不過順手而為，忘塵道長是天生道體，如今成了僵尸，雖然依舊有用，但是對于大魔觀南來說，也沒有那么有用，南琴為什么非要帶他走？”

“而你明明被我抱住，你要是真的修為不濟，在我懷裏自然是比在變成了僵尸的忘塵道長身上，為什么非要說想去忘塵道長的身上呢？隨后南琴便找到機會一同帶走了忘塵道長和你。他想要帶走的，究竟是變成了僵尸的忘塵道長，還是在忘塵道長身上的你？”

張小薔的問題頗多，一一道來，似乎妙渺身上滿是疑點，但妙渺依舊茫然的樣子道：“可是……張小姐，我真的不知道……”

張小薔打斷了他的話：“我說這些并不是要讓你回答的意思，因為我已經懷疑了你，并且在回想之后開始對我自己的判斷深信不疑，一件事是巧合，件件是都是巧合，世上就算真有這么多巧合，我又為什么偏偏信了這世上就有這么多巧合，而不是去懷疑你呢？你與我又沒有什么特別的關系。”

妙渺張了張嘴，想要說點什么，最后一副放棄了的模樣，有些委屈的說道：“可是……好吧……但是弦司師兄和令律師兄不是也好好的，我能做什么呢？”

張小薔繼續道：“弦司道長么，我一開始以為他能逃出生天是出乎你們意料的事情，但恰好大魔觀南祂幫我解答了這點，只怕你們對金門國的秘術也并非一無所知，萬年前的幻境裏就曾出現過的金門部落，想來并不是什么偶然，他一定也和大魔觀南的計劃有關聯，雖然我想不通其中的緣由，但是這一切都在你們的計劃中我卻是肯定的。”

妙渺說道：“如果像張小姐你猜測的那樣，那大魔觀南祂又為什么要把你送來這裏，讓你得知這一切呢？你心裏有了懷疑，豈不是對祂更有戒備，這跟祂送你來這裏的初衷并不相符啊？”

張小薔挑眉：“不裝了？”

不過沒等妙渺回答，張小薔繼續道：“至于令律道長，他身份或許有些特殊，我對蕭家知之甚少，一切都是來源于蕭令律的敘述，也沒什么渠道去打聽，但想來他也沒什么理由在這些無關緊要的信息上說謊騙我，所以蕭令律的身份就更顯得奇怪了。”

“你們或許不是想要獨獨放過令律道長這一個人，也不是他有足夠的本事能讓自己在大魔觀南的手底下安然無恙，而是你們一開始就知道他真個人或許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成為不了你們計劃中的一部分，所以根本就沒有算計他什么，只不過是把他放在了一旁而已，并沒有特殊對待。”

“你們并不是想要放過他，或者刻意放過他，只是無視了他的存在而已，所以其他人都或多或少出了些事情，但蕭令律卻好像并沒有受到什么針對一樣。”

妙渺或許是知道無法再打消張小薔的疑慮，也不再費力氣試圖打消她的疑慮，只是道：“那張小姐猜測了這么多，又猜出了什么呢？”

“無論我們想要做什么，總要有一個動機才是，張小姐自己也很清楚，大魔觀南并無意傷害于你，祂將你送來此地，也是想要讓你好好看看這世間，讓你不至于被天道蒙蔽。”

“至于觀內那些人，張小姐似乎也并不是很在意他們，那無論我們計劃對他們做什么，也應該和張小姐無關才是，張小姐總不至于因為他們而對大魔觀南的初衷產生什么誤解才是。”

“當然，在大魔觀南看來，張小姐自然是比那些人要重要得多的，想必這一點張小姐自己也很清楚，要是張小姐在乎他們，有什么想法，大魔觀南也未必不會為了張小姐再考慮考慮。”

張小薔輕笑了一聲：“或許我有許多不解，又或者有許多誤解，但蕭令律告訴我的話中，有一句是絕對可信的。”

張小薔指尖閃爍著符篆，催動術法，毀滅的力量將面前的小妖軀體湮滅，他的身體化為了一團黑色的霧氣。

“我不信你，那是因為蕭令律說過……”張小薔看著霧氣散去，低聲道：“魔，善于欺詐，滿口謊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