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小吃街人來人往，隔著一條馬路都能聞見對面傳來的食物香味。

陳景言皺著眉看著前方。

人太多了。

“要不我們不——”吃字還沒出口，陳景言拿下右肩斜挎的包給她，有點沈，裏面裝著不少書。

“我去買，你在這等著?！?

少年幾步就跨到馬路對面，擠進人群，紀舒似乎能想象得出陳景言此時邊擰眉邊往前擠的樣子，忍不住一笑。沒幾分鐘，他很快出來，左手拎著兩袋小吃，要過馬路時，被人攔住。那女生，一身白色連衣裙，一頭烏發垂在腦后，露出來的腿又長又直。

陳景言只是微張了嘴，說了估計兩個字都不到，那女生便失落地走了。

“跟我來。”陳景言很快到了面前，引她去了附近的小公園，他對這裏很熟，左拐右拐，他停在一處長椅前。他脫下外套，墊在泛潮的長椅上。

面前有條小河，河面垂著四五條長長的柳枝，正隨著微風來回撥動著平靜的河面。

撩起圈圈漣漪。

紀舒看著他那件黑色夾克——是上次被潑過油漆的那件。

“坐啊?！?

陳景言倚在樹邊，把手裏的小吃給她一份。

紀舒坐上他的衣服，有點不好意思。紙袋裏包著跟炸腸，外皮酥脆，刷著甜辣醬。紀舒咬了一口，唇角便沾上了醬。

陳景言正想提醒，只見那邊突然伸出粉色的、尖尖的一截舌頭，悄悄勾走了醬汁。他突然覺得喉頭有點癢，腳一踢，一顆小石子落入河中。

紀舒安靜吃著，望著河面，思緒飄的很遠。

“想什么？”陳景言見她吃了這么久還沒吃完，一直不說話，有點耐不住氣。

“沒……”她撇過頭。

陳景言正垂眸看著自己。

“陳景言，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問。”

紀舒攥著手心，她沒繼續跟陳景言對視。

“如果、如果，有人欺負你，就是他們很多人一起欺負你，你會怎么辦呢？”

“我怎么可能會被欺負？”少年笑了一聲，輕狂道，“來十打我都照打不誤?！?

紀舒低著頭，雙手放在膝蓋上，十根細長的指頭緊緊揪在一起。陳景言覺得自己的心好像被什么細針樣的東西戳了一下，他又補充說道：“當然，打不過的話，得告訴老師。”

“……如果，告訴老師沒用呢？”她說。

“什么渣滓老師，連這都不管？”

看到她這副耿耿于懷的樣子，陳景言的胸腔莫名涌出一股氣，恨不得立馬沖到王一宇家，把那個社會敗類拎出來暴打一頓。

“聽著，紀舒。要是真有那么一天，我打不過對面。”陳景言強調道，“當然前提是在對面人數超過十五個以上的時候。”

“第一時間就是跑?！?

“然后去求助，老師不管，那就求第二個，第三個……這個世界不可能誰都冷漠，也會有像我一樣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好人，總會有人幫你。”

紀舒聽了這話，似乎更難過了。

“可是，冷漠的那個人是我啊……”

最開始，被孤立的人不是傅炎，是班上另外一個孤僻瘦小的男生。

在王一宇他們欺負男生時，傅炎是唯一一個站出來，喝止他們的人。在傅炎說了要告訴老師的話后，王一宇被激怒了，還當眾放話——要是誰敢和傅炎說話，就是跟他作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