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全班都無視了傅炎，連那個一開始被幫助的男生也不敢接近他。
紀舒也只敢趁王一宇他們不在教室的時候，跟傅炎說話，有時候她會從家裏多帶一瓶牛奶給他。傅炎卻還替她著想：“紀舒，你不要跟我說話了，他們會找你麻煩。”
那時她還問過他，為什么不跟老師說，他們欺負你。
“說了。”
她那時沒發現，傅炎的眼裏流淌著深不見底的哀傷。
他好像要被什么東西拽下去了。
他快堅持不下去了。
每天放學，她都會等教室的人走光了再去找傅炎，跟他一起走向校門。這樣秘密的來往只持續了半個月。那天傍晚，她跟傅炎在校門口分別，在拐角處，被王一宇他們五六個人圍住。
“紀舒，我的話當耳旁風是不是？還想不想在三中混了？”
他們警告她，如果她繼續偷偷跟傅炎來往。
他們下一個目標，會變成她。
后來，紀舒再也沒有在放學后等過傅炎。在他看過來的時候，她也會故意撇開視線。
有天晚上，傅炎趁他們不在，約她在操場見面。那雙眼睛第一次對她露出企盼，她卻視而不見，只說家裏有事。他沈默了很久，那雙好看的眼睛逐漸暗淡下來，卻還要安慰般的對她微笑，“沒關系。”
那個目光她現在都記得。
后來，他再也沒有跟她說過話。她被內疚和自責折磨的整晚都睡不著覺。她想找他說話，跟他說對不起，在他桌上放紙條，傅炎卻裝作沒看見或是在她望過去時躲開目光。
他越來越沈默，也越來越孤僻。
最后，他從綜合樓上跳了下去。
聲音很低很低，陳景言還是聽見了。
他伸出手，把紀舒的頭發揉亂。
“傻子，你小胳膊小短腿的，怎么搞得過他們？”
“你說說看，誰欺負你了？我現在去打他們一頓，給你出出氣。”
紀舒搖搖頭：“沒人欺負我。”她站起來，把陳景言的衣服捧在懷裏，“我們走吧……”
一路上，紀舒沒再說話，只是出神地看著前方。
“還在想那事兒？”
陳景言覺得手感不錯，正想伸手再揉揉時，那顆腦袋突然仰起來。他的手停在半空，然后有點兒尷尬地往背后放。
“我在想，下次。”紀舒認真地看著他，“下次，我也會做一個像你這樣的好人。”
“不會再視而不見了。”
陳景言聽她這話樂了，嘴角止不住地往外擴：“行。”
兩人往外走，路邊有個老爺爺在卷棉花糖。紀舒停下，要了一根。陳景言掏出錢，被她阻止。機器轟隆隆的響著，老爺爺捏著竹簽子，粉色的棉花糖裹上一層又一層。紀舒從口袋裏拿出三個硬幣，放在收錢盒裏。
陳景言送她到公交站牌前。
紀舒叫住他，舉起手裏粉粉的棉花糖：“陳景言，這個給你吃。”
“今天謝謝你。”
陳景言想說自己不愛吃這玩意兒，手卻不由自主接下了。
一路走著，回頭率還挺高。
“呦，言哥，稀客啊！”推開門，何凱西大喊了聲。
“哈哈，剛剛東子還說呢，對面那人長得挺像言哥，就是拿著根棉花糖，娘們唧唧的。肯定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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