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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見到鄭浩義的時候,夏憶眠不由得佩服隋江江了。
這是兩人分手之后第一次見面,是在醫院的電梯裏。那時候,是外婆住院,她去醫院照顧外婆。
當時,夏憶眠看到進來的人,顯然有點錯愕。
鄭浩義沒想到能夠在這裏碰到她,他朝她點點頭,夏憶眠看著他沒有回應也沒有回避,然后誰也沒有說話,從一樓到10樓,看似短暫,卻又無比漫長。
兩人站在了電梯的斜對角,夏憶眠註意到他穿了一件藏青色的呢子風衣,裏面搭配了一件乳白色的毛衣,整個人看上去干凈明朗。
她忽然想起,以前和他在一起的時候,為了給他一件有意義又有誠意的生日禮物,她向同學請教怎么打毛衣,為了能在生日前打完,她熬了兩個通宵,第二天兩只眼都是紅紅的。他拿著毛衣心花怒放地穿梭在宿舍樓裏,看見熟人便像祥林嫂一樣重覆道:“這是我女朋友給我織的,漂亮嗎?”那一件毛衣他一直舍不得穿,在她強烈要求下,才穿了兩回。
那時,他捧著她的手心疼地說,小眠,我愛你,一輩子。
是的,那時候的他,毫無疑問是愛她的。
大一的寒假裏,他回了老家,為了她的一句我想你,他立刻跑到火車站買了一張站票來見她,夏憶眠從睡夢中醒來的時候,看到那張熟悉的笑臉,竟然以為自己在夢中。
可是,這又能代表什么呢,他最后還是和她分手了,他對她的感情從什么時候開始變了呢?她曾經努力地回想,可是卻無論如何也想不起。
鄭浩義抬頭看看前方跳動的數字,滿腦子卻是她曾經的樣子。
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女孩子,卻總要裝出一副少年老成的高冷模樣,但是只有他知道她是多么的孩子氣,她會為了一道做不出的題目抓耳撓腮,也會為了別人的成績比自己高了一分而捶胸頓足。她其實就是一個可愛的小女孩,喜歡收集毛絨玩具,喝酸奶時喜歡把吸管咬的扁扁的,看見街頭巷口有一只流浪貓或者流浪狗便會同情心泛濫,掏出自己的零花錢給那些小可憐們買上一兩根火腿腸。
她其實很喜歡笑,嘴角輕輕地上揚,眼睛瞇成小月牙的形狀,那時他喜歡上她,就是她給他講題時看到他做對了一道題,拍著他的肩膀瞇起眼睛笑得像一只小狐貍。這么多年過去了,不經意間,他總會想起那個女孩子,笑起來眉眼彎彎,明媚陽光。
鄭浩義還沈浸在回憶中,忽然聽到電梯“叮”的一聲響,對面的夏憶眠已經轉身邁開步伐走了出去,沒有絲毫的遲疑。
鄭浩義呆呆地望著她的背影,他最后還是辜負了那個女孩,當他告訴她分手的消息時,她還以為他在開玩笑,撅著嘴假裝嗔道:“好啊,分就分,看看你還能找著像我這么好的人?”
他還記得她知道他真的要分手時那倔強的眼神,他無比心疼,卻無法給她一個依靠的肩膀。相愛容易,生活太難。
那日,醫生查房,他一眼就看到她。雖然她只給他一個背影,可是他一眼就認出了她。
看到醫生來,她轉過身來,她的眼睛很漂亮,眼角處微微向上吊了一下,一笑起來顯得有些狐媚,以前他用這個詞來形容她,她就會很生氣,嘟著嘴不理他。可是他輕輕一哄,她就又瞇著眼睛笑,小狐貍一樣。可是曾經的小狐貍再也不會對著他笑了。
悄寂的夜晚,一個人的房間,靜得似乎只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外地的分公司卻出了點問題,秦世風親自去處理了。
以前每一次他出差不在家,她很自在,可是今天晚上她卻翻來覆去的時候,因為前一天晚上倆人因為是否生孩子的問題產生了分歧,夏憶眠想再等幾年,兩人話不投機便吵了起來,最后秦世風便到了客房,早晨起來兩人也沒說話,他去外地還是他的助理打電話告訴她的。
夏憶眠看著手機,這一天他都沒有打電話來,是因為工作忙嗎?還是……想到另外一種可能,她不覺心中一悶,這不是沒有可能,可是為什么她心裏這么難受?夏憶眠蹙著雙眉閉上眼睛,可是腦海裏展現的竟都是那些她曾經不在意但是現在不愿看到的場面。
就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手機突然響了,夏憶眠睜眼,看到的卻是是一個陌生的號碼,她眼裏燃起的小火苗又瞬間熄滅。
“餵,請問找誰?”夏憶眠輕輕地問,語氣裏有點點的失落。
然而,電話那頭并沒有人回答,她隱隱聽見傳來粗重的氣息。
“不說,我就掛了。”夏憶眠的語氣有些冷,不知又是誰的惡作劇。
“小眠,是我,你……你,還好嗎?”是那個即使過三年、十年、三十年,自己都不會忘記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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