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明瀟將勺子“啪”的拍在桌子上。
“只剩這兩把勺子了，你可悠著點摔，以后來了新人，餐具都不配套。”顧其羽依舊沒什么表情，扯了張餐巾紙，細心的將嘴角擦干凈，“哦，對了，到時候應該要買新的，新人估計也不想用這些舊物。”
“剛才的電話是客戶。”程明瀟瞬間洩氣，“阿羽，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氣，但是我們不分手好不好？我們不分手，你打我罵我都行，還可以用后半輩子折磨我，多好。”
“我覺得這樣不好，”顧其羽將用過的紙巾折得四四方方，扔進垃圾桶，就像扔他和程明瀟之間的愛情。
顧其羽想，臟了的東西早該扔掉的，就像這用過的餐巾紙，擦桌子都沒法用，難為他自己還當寶一樣珍視了這么久。
“聽說那男孩長得漂亮，性格溫柔，挺合你胃口。和他在一起后，你一年多沒換人，想來你也是相當喜歡。我們這樣總歸是過不下去了，我覺得你還是趁早做個決定，朝三暮四的太傷人。”
程明瀟低著頭，撿起桌子上的勺子攪著粥，不敢抬眼看顧其羽，只是低低的問：“什么時候知道的？”
“很久了，你的手機又不知道藏。”呵，他程明瀟哪是不知道藏，只是拿他顧其羽當傻子罷了。
“只是出乎我意料，你竟然敢讓李秘書給他定機票。白柯，名字真好聽，二十歲正是惹人疼的年紀，好好珍惜，這次別把人當傻子了，沒幾個人像我這么好騙的。”說完，顧其羽轉身去找手機。
手機裏有訊息，是蘇子葉的，讓他明天去醫院，制定化療方案。
顧其羽回了一句“謝謝蘇醫生，稍等兩天。”然后點了刪除。
在沒和程明瀟把話說清楚之前，顧其羽不想節外生枝。他是個人，有血有肉，怕疼、怕苦、怕累，如今還罹患骨癌，他不想在如此情況下，再受程明瀟的折騰。
即便今日看來，程明瀟的態度不錯，誰知道明日是不是他又和那天一樣，忽然發瘋，對他施暴？雖說是少年戀人，但是人都是會變的，性情也會變，如今坐在飯桌前的男人已經不是他顧其羽當初認識的那個人了。
即使知道活不長了，他也不想將有限的生命拿來留在一個陰晴不定的人身邊受罪。
勺子終究還是剩了最后一只，隨著四分五裂的聲音，程明瀟的怒吼刺痛顧其羽的耳膜：“我說過了的，顧其羽，分手這件事，你想都不要想，如果你再生這種心思，我不介意將你圈在家裏養著你！”
顧其羽回頭盯著程明瀟，盯了一會兒，竟然笑了，露著一顆小虎牙，笑得和往日一樣溫溫柔柔，只是說出的話卻是刺人心骨：“如果你覺得養具尸體能養得住，那就養吧。不過我還是建議你買個骨灰盒給我比較好，質量好點，寬敞點，放在客廳裏既有存在感，還不會發臭。”
“顧其羽！”程明瀟從桌子上站起來，“你是非刺激我不可嗎？”
顧其羽卻是面色不改，“怎么？公司一半的股份還不夠請你給我買個好骨灰盒的？”
程明瀟心裏咯噔了一下，總覺得顧其羽說得這話太滲人，跑過去牢牢將顧其羽箍在懷裏，像順炸毛的貓一樣，一下下的摸著他的后背，“哥哥剛才胡說的，我的阿羽長得好，能力強，怎么能在家裏珠玉蒙塵？哥哥錯了，哥哥以后一定會對你好。聽話，我們不分手，只要不分手，哥哥什么都答應你。”
顧其羽受不了程明瀟這樣哄孩子似的哄他，不是說聽了會心軟，而是覺得有一種拳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
順了五六下，顧其羽一身刺竟真的被捋順了，像洩了氣的皮球一樣渾身無力的靠在程明瀟身上，悶著鼻子道：“不分手也行，我明天要去公司。”
“阿羽，你身體不好，我們明天先去醫院。”
“我就要去公司。”
“好好好。”程明瀟無奈。
“還有，不要罵李秘書，是我自己打開他的電腦看得訂票信息。”
背上的手頓了頓，程明瀟還是說了一句“好”。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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