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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飛票（2 / 3）

刺史夫人清了清嗓子，道：“老身有幾句私房話要跟何姑娘單獨說說，悠蘭姑娘可否成全？”

悠蘭看看我，沒做聲。

我清冷地說：“悠蘭姐姐，你且去吧，等下我自會叫你。”

悠然悄然退出，將房門虛掩。

刺史夫人站起來打開門四處看看，確信窗外無人，又將門合緊，坐在我身邊，頓了頓，才開口道：“何姑娘，令慈的案子，可能真是我家老爺失察。現(xiàn)在這案子到底怎么回事，我家老爺還是一頭霧水。當時在事發(fā)的山里發(fā)現(xiàn)兩具無人認領(lǐng)的尸體，一大一小，一男一女，兩個人的年齡跟你母親的供述相符，因此我家老爺就定了案。沒想到過了這些日子，又跑出一個何姑娘，我家老爺才醒悟自己斷錯案了。他特地讓我來給何姑娘陪個不是。令慈已經(jīng)過世，人死不能復(fù)生，還請何姑娘大人大量，莫要跟我家老爺計較。這次的喪事以及之前的請醫(yī)吃藥，大約花了不少錢吧。我家老爺特地讓我來把這個送給何姑娘，只能略作補貼，聊表心意，請不要笑話。”

說著，她把一張蓋了很多紅印的紙自袖中取出，放在我床頭的案幾上。

我側(cè)頭看一眼，問道：“這是什么？”

刺史夫人解釋道：“這是大唐最大的錢柜昌源記的飛票。憑此飛票，不僅在大唐所有的昌源記錢柜可以提錢，就是別的大錢柜也認此票，愿意全額兌現(xiàn)。”

呵呵，花錢和解——跟我這個死者唯一的家屬，花錢買命——自然是母親的命，花錢保官——保刺史大人的官。這算不算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如果這錢能把母親給我換回來，我愿意收下并且原諒她家的那個老爺，我們的父母官——刺史大人。

飛票，也即現(xiàn)代社會所說的“匯票”，是一種遠程兌換大額銀錢的安全方便的方式。因為商業(yè)的發(fā)展應(yīng)運產(chǎn)生，自唐開始興起，在當時還是新鮮的事務(wù)，到宋后開始流行，至元代發(fā)展成紙幣。刺史夫人從刺史府出來到我們這平民之家已經(jīng)夠顯眼，如果再抬著大盒子小箱子，更要惹人議論，沒有比揣一張紙票更簡單方便的事了。

刺史夫人又絮絮地說了一回，起身告辭。我掙扎著起身，說道：“夫人，請把飛票拿走——”說著伸手去抓那張蓋滿紅印的紙。

刺史夫人眼疾手快，一邊按到我，一邊伸手拿過那張飛票，飛快地對折后塞到我枕下，柔聲安慰道：“何故娘莫要嫌少，也莫要起身相送。身子要緊，多休息多吃些補品，早日康復(fù)才是道理。”說著她起身走向門外，嘴里叫著：“秋菊，春香，回府！”

她前腳走，悠蘭后腳進門查看，見我完好無缺，松口氣說：“奴婢這心一路吊著，就怕這刺史夫人動個什么手腳。她送來不少補品呢，我剛才都試過了，應(yīng)該沒啥問題，已經(jīng)讓春雨在廚房里燉上了。”

我想了想，對悠蘭說：“請姐姐幫我把阿忠侍衛(wèi)請來。”

悠蘭出去一會兒，將阿忠侍衛(wèi)帶進來，自己想避出去。

我立刻說：“悠蘭姐姐，請你也留下。”說著我從枕下拿出那張飛票遞給她。

悠蘭滿臉疑問地接在手上，讀著上面那幾個字——“見票即付”，“銀三千兩”，“昌源記”等等。她將那張紙遞給阿忠侍衛(wèi)。

阿忠侍衛(wèi)看了，皺緊眉頭。他到底是可以出宮，在宮廷與宮外之間行走的男人，見的市面多，當即問：“這飛票是刺史夫人給你的？”

我點點頭，半天才說：“我不要，要還給她，她不收，硬塞到我枕下。”

悠蘭不明白：“她這是想干什么？”

阿忠侍衛(wèi)道：“不想讓刺史大人丟官。”

悠蘭道：“丟官不丟官，又不是何姑娘說了算，皇上才是說了算的人。”

阿忠侍衛(wèi)道：“何姑娘算是冤案的苦主，若苦主能為刺史大人說幾句話，也許皇上會赦免刺史大人。”

悠蘭冷笑道：“皇上會這樣做？皇上若是這樣做，便不是當今的皇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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