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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過往（3 / 3）

秦奐靠在沙發(fā)上，看著銀幕上不知放過幾遍的謝幕表，半晌沒有說話。

“走吧。”寧策倒是拿得起放得下，從沙發(fā)上站起來，握著他的手腕，不輕不重地一拽，語氣很隨意，“去吃點(diǎn)東西，回去了。”

—

從電影院裏出來已是深夜時分。

兩人都沒吃晚飯，干脆在路邊隨便找了家還亮著燈的館子，一人要了一碗湯面。

秦奐去點(diǎn)的單，回來的時候就見寧策坐在塑料凳子上，擰著眉看著滿是油污的桌面，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一看就是不樂意弄臟自己的襯衫袖子。

心情沈重了一整晚，這會兒終于稍霽。秦奐抽了張了濕紙巾，仔細(xì)替他將那一塊桌面擦干凈了，才挑起眉調(diào)侃了一句：“我一直以為，你這潔癖是從小被慣出來的。”

寧策睨了他一眼，下意識想反駁，但在看見他勾起的唇角的時候頓了頓，咽下了原本的話。

算了，認(rèn)就認(rèn)吧。

他無奈一哂。

聽個故事讓小孩兒難過了一晚上，難得他心情好一點(diǎn)。

“算是吧。”寧策一手支著臉頰，懶洋洋答，“我外公有點(diǎn)潔癖，小時候從外邊瘋玩兒了回來，不把自己倒騰干凈，他都不讓我踩家裏的地板。”

秦奐頓了下，眸底的神色不明，面上仍配合問：“要求這么嚴(yán)格？”

寧策沒察覺他的情緒變化，只笑了笑，語氣有點(diǎn)懷念的意思：“還好，我媽身體不好，都是他在教我。”

話音落下，兩人都沈默了片刻。

寧策自知失言，垂眸盯著玻璃杯裏的白水，唇邊的笑意也斂去了，眼底的情緒覆雜。

秦奐嘆了口氣，幫他把碗筷?duì)C了一遍熱水，也不說話了。

—

在整個故事裏，寧策都在盡量避免提到他的父母，出現(xiàn)最多的角色也是暖色調(diào)的外公和師兄。

秦奐猜到他在盡可能地略去那些坎坷和苦難，描述給他的大都是回國之后拍的戲，遇見的人。

可是有些事寧策不說，他也能從對方的只言片語中猜到許多。可單就他窺見的這些經(jīng)歷，以及凌奕曾經(jīng)向他描述的過去，就足以讓秦奐感到胸口發(fā)悶，心底某一塊一抽一抽的疼。

旁人皆知他年少成名，鮮花著錦烈火烹油，功成名就時自然有人艷羨有人眼紅，可誰能看得見他一路走來荊棘叢生，困頓通途。

原來不是出生就在起跑線，也不是老天爺賞飯吃。

他所擁有的一切都不是命運(yùn)的賞賜，而是他自己一樁樁一件件爭奪來的。他所安身立命的本事也不是名師相授、名校培養(yǎng)，而是他自己在漫長的年月中一個片場接著一個片場跑，點(diǎn)滴積累到現(xiàn)在的東西。

至于七竅玲瓏心這樣純粹社會的造物則更是殘忍，二十歲的寧策尚且青澀懵懂，處處碰壁，三十歲的寧策卻可以自如地戴上假面，游刃有余地來往于人情世故當(dāng)中。

二十歲的天真、意氣與悲憫好像被他拋下了，又不知出于什么緣故沒有扔全，不倫不類地附著在他身體的某一處，最終把自己搞成了這副防備重重、豎著尖刺的樣子。

在電影院裏的時候，秦奐總?cè)滩蛔∪ハ搿?

所以，寧策所說的那些為了逼真不擇手段的導(dǎo)演，有多少是他親眼見到過的？那些讓秦奐感同身受的，一個導(dǎo)演掰成燈光編劇和場務(wù)用的簡陋片場，有多少是他親身經(jīng)歷過的？

一個多月前的深夜，當(dāng)寧策打開房門，看見滿身困頓局促的自己的時候，又是怎樣的心情？

秦奐算是栽了，載得徹徹底底，這事兒他自己一早就知道。

只是他沒有料到，當(dāng)寧策真的愿意對他毫無保留的時候，洶涌而來的疼惜與愛意會如同潰堤之洪，險(xiǎn)些把他好不容易構(gòu)筑的決心沖垮。

好在今晚寧策自己也不算冷靜，他想，否則不知道會怎么笑他對面這個完蛋玩意。

【作者有話說】

看看是誰栽了（探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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