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瑪麗拽住的柯林斯緊張的連話都說不出來。剛才的邀請已經(jīng)耗光了他所有的勇氣,害怕再次表錯情的他寧愿將主動權(quán)交給妻子,也不想再被那雙驚愕和慌亂的眼眸刺傷。
只是瑪麗拽住他衣袖的行為到底讓他心中產(chǎn)生了一種類似于自欺欺人的想法——說不定他誤會了瑪麗的意思,她只是被他嚇到了,畢竟他剛才的行為那樣的突兀,如果瑪麗不是他的妻子,她完全可以將他投入監(jiān)牢——這樣想著,柯林斯仿佛被寒冰凍凝的心又重新有了回暖的跡象。
對柯林斯此刻的忐忑心情一無所知的瑪麗在拽到柯林斯衣袖的時候就后悔了——不是后悔拽住對方,而是后悔為什么要把自己弄得像現(xiàn)在一樣尷尬。
上帝!她該說點什么?
瑪麗的腦子超高速轉(zhuǎn)動!
從沒碰到過這樣場面的她是真心想哭。
她說不出,‘哦,既然好了那我們怎么怎么樣’的話,也沒好意思說什么‘啊,我好緊張,要不咱們等過幾天氣氛正常了,融洽了,再自然而然的怎么怎么樣……’
噢!上帝!怎么想怎么蠢!
恨不得把自己拽住柯林斯的爪子給狠狠剁了的瑪麗懊悔不迭,心裏更是想著她還不如放柯林斯出去呢,也省得像現(xiàn)在這樣進(jìn)退兩難。與此同時,一絲遷怒也破土而出,明明你才是男的,為什么要讓我落到這樣尷尬的境地!
瑪麗的默不吭聲讓柯林斯愈發(fā)感到局促,背上更是不自覺滲出了點點汗?jié)n。
就在柯林斯以為表妹是要借此行為懲罰他的時候,房間裏的報時鳥發(fā)出了悅耳的咕咕聲。兩人這才后知后覺的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十一點整了。
覺得這樣下去不是辦法的柯林斯壯著膽子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將自己的袖子從瑪麗手心裏抽出來,“表妹,時間不早了,你也快點休息吧。”他cos了一回鴕鳥,佯裝什么都沒發(fā)生的說:“明天禮拜,我們要早起呢。”
瑪麗如蒙大赦,也裝得一臉鎮(zhèn)定的將被子往上拉了拉,“你說得對,凱瑟琳夫人對一些細(xì)節(jié)方面的事情最吹毛求疵,我可不想當(dāng)著很多人的面被她教訓(xùn)。”
柯林斯擠出一個干巴巴的笑容,“是我讓表妹受苦了,明天表妹只要看著我就好,凱瑟琳夫人由我來接待。”
瑪麗白了他一眼,強作鎮(zhèn)定地掀開另一邊被子,示意他上來。“以前你沒娶我就算了,現(xiàn)在你娶了我還接待女眷,哪怕她是亨斯福德的管理人,那也太失禮了。”
瑪麗的動作讓柯林斯面上帶出了幾分踟躕,但他還是依了妻子的意,要多自然就有多自然的重新躺回床上,“我這不是怕你受委屈嗎,”他看著才給他們解圍的落地鐘,“明天我讓人把它搬外面去,睡熟了聽到這個恐怕會嚇到人。”
——這回他們中間隔了三分之一個床鋪的縫隙。
心裏有些發(fā)堵的瑪麗用眼角余光瞄了眼兩人中間的距離,附和地說,“你說得對,我睡眠本來就有些輕,要真嚇到了,只怕一整晚的睡不著了。”
兩人又不咸不淡的說了幾句話,然后柯林斯就沒動靜了。瑪麗試探著叫了他兩聲,沒有聽到回應(yīng),耳畔只有均勻的呼吸聲。她松了口氣又覺得慚愧,在自己那頭小幅度的輾轉(zhuǎn)反側(cè)了五六分鐘,不知不覺也睡著了。
徹底跌入黑甜鄉(xiāng)的瑪麗卻不知道在她睡沈后,躺在她身邊的柯林斯有悄悄傾身過來,就著外面窗外黯淡的月光,靜靜地看了她很久。
婚后的生活對瑪麗來說十分平靜,她經(jīng)常是家裏、教堂、羅辛斯三點一線的輪著轉(zhuǎn),亨斯福德的人們逐漸對她熟悉起來,人們很喜歡這位面容清秀說話溫柔的柯林斯太太,特別是瑪麗對下層人民發(fā)自內(nèi)心的關(guān)愛打動了很多人——人們紛紛對敬愛的牧師先生表示他娶了一位好妻子,就和他一樣以宣撒主的榮光為己任。
五月中旬的一天早上,吩咐了廚房準(zhǔn)備早餐的瑪麗在書桌前寫信,她和朗伯恩的信一直沒斷過,基本上每周都會寫上兩封,當(dāng)然,一封是給家裏所有人,另一封是個兩位姐姐簡和伊麗莎白。這樣的日子瑪麗很喜歡,特別是手鏈月牙墜子上那抹越來越濃郁的銀藍(lán)更讓她感到歡喜。
瑪麗很慶幸自己嫁給了柯林斯,他給了她安定的生活,豐富的衣食和回家的希望!她十分的感激他,對他的好感也與日俱增。
只是越是喜歡就越是愧疚,自從上回那無疾而終的邀歡后,她的丈夫再沒有對她表示出想要她的渴望。即便凱瑟琳夫人或者偶爾散步碰到的鄰居用善意的口吻問他們什么時候有好消息,他也沒有改變過主意。從某種意義上,他們像室友大過于夫妻。這讓瑪麗心裏十分難受!她也不是沒想過主動一回,只是還沒動作,她就被心頭瞬間浮現(xiàn)的理智制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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