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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8（2 / 2）

她根本沒有資格禱告。

瑪麗娜卻相信了自己的謊言，松了一口氣。

就在她快要逃離樹林時(shí)，一縷冰冷的黑霧猛地?cái)r住了她的去路。

那黑霧如同洶涌而來的黑色洪水，帶著死神般陰郁的氣息，驟然覆蓋了整片樹林。

瑪麗娜靠著斑駁的月光前行，這黑霧一來，最后一絲寒冷的月華都被它吞沒了。

她整個(gè)人被黑霧纏繞著，包圍著，就像被一群殘忍奸猾的野狼環(huán)伺般，冷汗不由流得更加洶涌。

她小心翼翼地回過頭，卻發(fā)現(xiàn)退路也被無邊無際的黑霧霸占。

這是一個(gè)她抵抗不了的邪惡生物。

瑪麗娜害怕了，顫聲問道：“你是什么……為什么追我，我和你無冤無仇……”

黑霧一言不發(fā)。

祂在想，昨天晚上與艾絲黛拉的對話。

當(dāng)她知道祂對她的渴望以后，臉上就露出了天使般的笑顏，那是一個(gè)甜美的、可愛的、充斥著興味的微笑。

祂幾乎渴望她的一切，她的欲望，她的皮膚，她的鮮血，她的骨頭，她的內(nèi)臟……她卻對他一無所求。

于是，她一下子就占據(jù)上風(fēng)，成為了主導(dǎo)談話的人。

她眨巴著眼睫毛，故意作出天真無邪的表情，眼里卻是毫不掩飾的惡劣和算計(jì)：“你渴望我，想要我成為你的食物，對嗎？”

對。

又不完全對。

祂渴望她珍饈一般的血液與欲望，但不想殺死她。

祂想永久地享用她。

就在祂如何表述這個(gè)想法時(shí)，艾絲黛拉居然上前一步，直接走進(jìn)了祂的霧氣里。

她的侵略性太強(qiáng)了，頭腦也太靈活了，還有那股野獸般堅(jiān)韌的好勝和好斗心，簡直令祂難以招架。假如祂是人類的話，肯定傾倒在她散發(fā)著麝香的裙邊了。

驚訝過后，祂隨即感受到了她的一切。

她黑瀑般的長發(fā)，過分白皙的皮膚，晶瑩剔透的內(nèi)臟，馬尾藻似的血管，還有她的后背，她不時(shí)收緊的肩胛骨，她優(yōu)雅頎長的脖頸，她兩只純潔而又邪惡的金色眼睛。

她的一切，祂都能感受到，因?yàn)樗诤陟F里。

“我可以答應(yīng)你的要求，但是，”她面帶酒窩地說道，“你要為我所用。只要你效忠于我，我就是你的了。”

這簡直是一句令人昏暈的情話——如果祂是人類的話。

但祂不是。

這只是赤/裸裸的交易。

祂答應(yīng)下來。

“我將效忠于你。”祂低沉而嘶啞地說，“只要你給予我渴望的食物。”

艾絲黛拉微微笑著，伸出一只手。

祂怔住了，不知道如何是好——這是要祂吻上去嗎？祂該怎么親吻，像之前那樣，變幻出頭頸與雙手，吻上她的手背嗎？

滴答一秒之間，艾絲黛拉已經(jīng)收回了手，說道：“既然如此，只有下次了。”

下次又是哪次？

自有記憶起，祂從未與女人這樣交鋒過。

祂的霧氣徹底被她攪亂了。

當(dāng)她殺死司鐸以后，祂就像一條忠誠的獵犬似的出動了，先是將司鐸的尸首吞噬得干干凈凈，然后去追逃跑的瑪麗娜。

要是能帶回這個(gè)女人，應(yīng)該能討她的歡心。黑霧的想法很單純。

祂支使霧氣，徐緩地朝瑪麗娜蔓延——只有艾絲黛拉能安全地待在霧氣里，對于普通人來說，這是可怕又致命的瘴氣。

就在這時(shí)，瑪麗娜忽然尖聲喊道：“別殺我，別殺我……我和骷髏會有過交易，你是不能殺我的！”

黑霧停下蔓延的動作，冰冷而低啞地問道：“什么是骷髏會？”

“你不知道——不對，你、你會說話？這怎么可能？”瑪麗娜詫異了一下，就殷勤而諂媚地解釋道，“骷髏會信仰黑暗，他們認(rèn)為光明已死，只有信仰黑暗才能永生。他們以瘴霧為黑暗神的神跡，只要有瘴霧的地方，就有他們……你是我見過的、唯一一個(gè)會說話的瘴霧。”

黑霧似乎在思考。

瑪麗娜咽了一口唾液，更加賣力地討好道：“我可以帶你去見骷髏會的首領(lǐng)，他們會把你當(dāng)成神供起來的！我給你指了一條成神的路……別殺我了，求求你！”

成神？

黑霧一邊沉思，一邊毫不留情地絞殺了瑪麗娜，然后化作一條黑色的巨蟒，將瑪麗娜的尸首拖了回去。

祂的第一反應(yīng)不是成神，而是以此為籌碼，討艾絲黛拉的歡心。

她一開心，就會給予祂許多美妙的食物。

比如，欲念。

比如，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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