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會結束后，沈小春帶著姜茶去學校不遠的小食記吃夜宵。
姜茶腦子里還亂哄哄的，明明已經排練好的歌結果因為太緊張，好幾處走了調，臺下是人山人海的歡呼，涼風吹在她裸露在外的皮膚上，她嗓音又低又顫。
歸結一下，就是沒發揮好。
姜茶懊惱的看他，沈小春全然不知。
一只手緊緊扣著她，嘴角的弧度就沒下來過。
看著他傻樂呵的樣，姜茶自己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
兩人點了清淡的蔬菜粥，一邊吃一邊聊。
“你這么跑出來，你爸不會怪你嗎？”
沈小春咽下嘴里的食物，恢復往日的吊兒郎當：“老子都聽了那么久的話，放縱一次，有何不可。”
“不知道誰待會回家要挨罵。”姜茶腹誹。
“挨罵，也值了。”
學校的門禁時間是十一點。
他們吃完飯已經九點多，逛了一會周旁的小公園，又重新折回小食記，要了兩份夜宵，帶回去給顧潔和鄭雪妮。
沈小春那輛摩托車就停在校門口的車棚下，一眼望過去，扎眼，突兀。
姜茶驀地就想起在淮城那段歲月，他騎著摩托車載她上路，在寬敞大道上肆意馳騁，風從耳邊呼嘯而過，車速快如疾風，她抱緊他的腰，聽風過耳，波瀾翻涌。
已經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潛藏在她的腦海里，揮之不去。
好在，時光蹁躚，這個人又回到了她身邊。
夜色籠罩著兩人，姜茶慢吞吞松開他的手，“那我進去了？”
沈小春靠著車身，朝她溫柔的笑：“嗯，去吧，周末我再來找你。”
“好。”
她一步三回頭，已經走到校門口了，忽而又迅速奔回來，嘴唇映在他臉上，下一刻少女的笑明媚的晃眼：
“國慶你跟我回淮城嗎！”
“回的。”毫不猶豫。
“好！”
姜茶得到心滿意足的答案，歡呼雀躍的進了校門，進去后，隔著門，還跟他揮了揮手。
國慶。
沈小春低頭翻看手機日歷，已經是九月十號了，還有二十天。
因為吳董的開導，沈乾倒沒怎么過分苛責沈小春的行為。
他騎著車回家，車停在門口，別墅大廳的燈亮著，他進去后沈乾就靠在沙發上看報紙。
見他進來，眸光掃一眼，裝作不在意問道：“人送回去了？”
他從沈乾身旁走過，腳步沒停頓，“嗯。”
“國慶節放假，我跟她一起回淮城。”
沈乾面色一變，“啪”一聲把報紙拍在茶幾上，“你有完沒完？我之前怎么跟你說的？還有那么多場應酬，你……”
“應酬應酬！你腦子里除了錢還能不能想點別的？！”
安靜的客廳里，爭執聲刺耳，兩人相對而立，一站一坐。
沈乾注視著他，良久，嘲諷一笑：“你以為你現在有什么資本跟我橫？沈韞，你擁有的靠的都是老子的錢，沒了你爸我，你算什么東西？”
早年來，沈乾與母親的偏見就在于對金錢的向往，他們在城里安居，每日奔波勞作，現在回首看來，當初到底是對是錯？
想來自己已經二十多歲了，十幾歲時不服沈乾和安太太的管教，肆意妄為，放縱無節制，離開之后，沒了身份與財富，舉步維艱。
他覺得自己處在一個矛盾點，無力也無奈，那晚吳董說他，他缺的不是天分，而是中和的心態，太過血性毛糙，這是綿里藏刀的生意場禁忌。
但橫在十幾歲少年心口的一根刺怎么能輕易拔除，是非在他心里都宛如明鏡，他說服不了自己去跨過那道心理障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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