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永遠覺得你是對的，從離開淮城起，就被這里的利益洗滌的冷漠自私，除了錢什么也不認，你覺得你在為我們創造更好的條件，結果卻是為我媽鋪了條黃泉路，她出事的時候你心里更多的應該是解脫吧？難為你還要擺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
他提著外套，轉身上樓。
“我有愧。”
意料之外，沈乾沒有暴跳如雷，坐在沙發上，分外平靜，一瞬間，似乎蒼老了十歲。
“我對不起她，阿韞，但有些事你不明白，也說不清楚。”
“在吳董家那晚，你走后，我跟他上樓一起看那些照片，想起來你母親年輕時也很喜歡拍照，她對待生活認真閑適，好像每天栽花弄草，日子就很幸福，回想起來，從認識到結婚，那二十年的時間才是我最開心，最快樂的，人到中年，確實被利益蒙蔽的不問東西，地位和金錢只給我帶來短暫的愉悅，整個人啊，徹底被生活支配，有時候一個人半夜睡著，頭腦從麻木中清醒過來，會想這些年到底值不值得，如果再給我一次選擇，我一定和你母親，好好生活……”
他話音越來越輕，沈小春嘴角輕哂，沒再停頓，徑直上了樓。
那輛摩托車第二天被送到車行保養，首都到淮城，山高路遠，他得保證把姜茶好好送回家。
大一剛開學，學校的活動很多，迎新晚會上那么一出，姜茶在全校都出了名。
除了長得好看外，還有一個特別帥的男朋友。
她每天從經管院穿到數學院，身邊一堆男生，沒幾個人打她的念頭。
這樣也好，她可以安安心心看書學習，周末跟沈小春一起出去逛逛，兩人買東西極少，大多數都是吃飯，或者看看電影。
周六從校門口出來，她站在公交站臺四處張望，沈小春開著一輛黑色轎車緩緩停在她面前，拉下車窗，照常帶她去吃飯。
“吃火鍋還是干鍋呢？”
沈小春一邊開車，一邊回話：“吃你想吃的。”
“那就火鍋吧。”
敲定之后，兩人去了小吃街一家有名的火鍋店。
到前臺訂了包廂，姜茶先上樓，沈小春在樓下排隊取票。
她站在樓梯上百無聊賴，看他挺拔結實的背影，笑意在嘴角一點點漾開。
火鍋店人多，一個婦女從柜臺拿了杯茶水，擠開人群，三兩步走到沈小春面前，兜頭蓋臉，澆了他一身水。
沈小春下意識回頭，就看到站在不遠處，一臉冷笑的安太太，潑水的正是安太太的妹妹。
他伸手擦干凈眼睫上的水珠，沒有狼狽，慢條斯理的動作，沒半點氣急敗壞的意思。
“這位女士怎么出入在火鍋店？出門左拐眼科醫院，才是你該去的地方。”
“你！”
動手的女人抬手就要扇過來，沈小春太高，她動作有些吃力，穿著高跟鞋，揚手往上。
胳膊在半空被截住，而后，一股大力推著她往后。
失去重力支撐點，女人狼狽的后退，后腰磕在桌角上，疼得直冒冷汗。
定睛看清楚，沈小春面前，不知何時多了個精致漂亮的女娃娃。
“他說的不對嗎？治病得趁早，要是少了打車費，我們幫你出。”
女人還要發火，被提包的安太太攔住。
“小姑娘，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嗎？看你的樣子，也就是大學生，可別被騙了。”
姜茶眨著眼：“奶奶，老眼昏花認錯人可以，但腦子一塊不好使勸你還是少出來。”
“你覺得我會認錯人？我告訴你，他父親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子！他也好不到哪去！”
安太太歇斯底里的樣子，火鍋店停止了喧鬧，旁人紛紛看過來，服務員躊躇著，不知當勸不當勸。
“那關你什么事呢？我和他在一起，就算被騙也是我自己，煩請你不要橫插一腳，否則，你需要的就是腦科醫院了。”
話畢，沈小春取了票，沒管其他人，和姜茶慢悠悠上了樓。
在樓上，還能聽到安太太憤怒又不甘的咒罵。
到包廂里，沈小春才慢慢放下方才那副輕松的樣子。
姜茶知道他的心結，火鍋上桌后，試圖給他夾菜轉移注意力。
突然的，沈小春握住她放在桌面上的手，“我不會跟我父親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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