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良王因病薨逝,圣上甚是痛心。圣上幼年御極,良王對其既有撫育之恩,又有輔佐之功,表為叔侄,其實情渝父子,因此朝廷降旨,舉國服喪,五品以上官員三月內不得宴飲、婚嫁。”
望兒似懂非懂地點著頭,立馬醒悟過來:“哎呀,秀姑娘本來定的是二月出門子,這不就得改期了嗎?”
寄柔默認了。她將那紙誥令推開,那張臉原本是白里帶著粉的,這會也褪去了顏色,變得蒼白極了。被一襲雪青圓領繡梅枝的寢衣掩蓋著,身形消薄,羸弱不堪。望兒小心地問道:“姑娘,你……認識這個良王啊?”
“不認識。”寄柔極淡地一笑,“堂堂的王爺,我怎么能認識呢?”
“這個良王我也是頭次聽說,以前都只知道有個良王世子,周軍進城時,就是他領著兵騎著馬走在最前頭的。我也跟著他們去看熱鬧了,結果回來被二夫人罰了三天不許吃飯。”望兒自言自語地說。她一邊擎著燭臺,送寄柔到床邊,把幄帳從金鉤上放下來,因被簾子籠著,聲音越發細了,“姑娘,你不知道,大爺就是跟良王世子打仗時受的傷,所以二夫人恨極了這個良王世子呢!”
“刀槍無眼,大爺是武將,受傷也在所難免。他走路瘸嗎?”
“有一點瘸,不大看得出來。”望兒慢吞吞地把帳子掖進去,臉上紅彤彤的,忽然她湊在寄柔耳邊,極小聲地說道:“姑娘我告訴你,府里下人們都說大爺的腿倒不打緊,是傷了、傷了那兒,損了陰鶩,以后再也不能傳宗接代啦……所以三爺被老太太和二夫人那么寵著,生怕他也有個好歹……聽說大爺被抬回來那天,二夫人在菩薩跟前發了宏愿,要咒良王一家斷子絕孫呢!你瞧,這會就開始應驗了。”
她說的自己寒毛直豎,忍不住偷眼往四周亂看,生怕有冤魂竄出來似的。寄柔也怔了半晌,手撐著床,躺了下去,說道:“你去歇著吧,別胡思亂想。”
“姑娘,你的臉色不大好,怕是著了風。”望兒擔心地說道,“要不我把杜嬤嬤叫過來她在旁邊耳房里歇著呢。”
“別叫。”寄柔忙阻止望兒,興許是察覺到自己聲音有些顫抖,她定定神,對望兒說道:“外頭沒有熏爐,怕冷的很,你也別守著了。”望兒答應著,把帳子一合,吹熄蠟燭,便合上門出去了。
門聲一響,寄柔就合上眼,耳際卻是虞韶和良王、世子幾個名字輪番被喚起,那聲音成了一根銳利的刺,直扎在她心里,牽動全身痛的神經。左胸上的疤也仿佛隱隱疼了起來。她屏息,把手放在胸前按著,強迫自己睡了過去。
睡到半夜,終被噩夢驚醒,寄柔猛然起身,眼前那個□□著胸膛,雙眼炙熱的人影倏忽而逝。胸前沒有滾落的汗珠,耳畔也沒有粗重的喘息。寄柔迅猛的心跳漸漸緩和下來,她揪著嚴實的領口,呆坐一陣,忽覺一道光從外頭進來,帳子被豁了起來,杜氏舉著燈,擔憂地打量著她。
“嬤嬤。”寄柔心里一松,差點哭出來,她忍著眼淚,在杜氏的衣襟了蹭了蹭,喃喃道:“我害怕。”
“別怕啊,別怕。”杜氏摩挲著碰到了她的臉,沒碰到眼淚,心下略安,又碰了碰她汗津津的脊梁,用一種舒緩的,輕快的聲音說道:“柔姐呀,你別怕。不管誰來,都有嬤嬤護著你呢!定國公府這么大,光門楣就有幾百重,誰有那么長的手,能探進這府里來呀?你就把一顆心放回肚子里吧。”
寄柔溫順地點了點頭,被杜氏按著,又躺了回去。這時,她聽見了從隔壁王府花園傳過來的板弦之聲,被夜風裹著,又隔了幾堵墻,有些寥落無趣的滋味。
翌日一早,杜氏見寄柔兩眼滯澀,面頰赤紅,便知道是發了病,忙回稟羅夫人,請太醫來,開了兩副安神祛風的藥,煎得濃濃的令她喝了。寄柔擰眉皺鼻地喝了,才放下盅子,杜氏便眼疾手快塞了一顆糖漬梅子在嘴里。寄柔含著,正要說話,見晴嵐從外頭急急走了進來,問道:“太醫還在嗎?”
“被芳甸領去寫方子了。”寄柔用帕子接著,將梅子吐出來。一見晴嵐神色,便猜到了七八分,“你們姑娘病了?”
“是,兩頰滾燙的,怕也是著了風。”晴嵐說著,見太醫跟著芳甸出來,便忙領著他回去了。
“怎么一個兩個的,都著了風。”芳甸嘟囔著,一邊替寄柔又加了件長褙子,“姑娘你是昨兒站在亭子外頭吹的,秀姑娘可是沒耽擱,直接回去了。她這病可真來的蹊蹺。”
寄柔沉思片刻,叫了聲望兒,吩咐道:“把那個腌漬的梅子裝一匣,跟我去看秀姐姐去。”望兒答應著,便捧了匣子出來,芳甸看見望兒,把眼一翻,扔下帕子便回房去了,望兒滿頭霧水地瞧著她的背影,然后扯一扯寄柔的衣袖,膽怯地耳語道:“姑娘,我怎么瞧著從昨兒到今兒,人人都有點不對勁啊?是不是……”
“住嘴!”寄柔沉著臉輕喝一聲,望兒忙閉上嘴。兩人一前一后往二房走來。二房因人口多些,住的地方也大些,念秀便是單獨住在梅林邊上的一個院子里,因季節未到,梅花還不曾開,樹上的枝椏稀稀疏疏的,略顯的冷清。穿過穿手游廊,見那檐下卻是擺著一溜蘭草,長得很茂盛。寄柔走到門口,隔著窗聽見念秀斷斷續續地對何氏說話,聲音里夾雜著哽咽,寄柔腳下一停,倒不好再走進去了,只得折返身,去檐下看那幾盆蘭草。
晴嵐早迎了出來,正要開口請她進去,寄柔卻笑道:“你們姑娘養的這幾盆寒蘭開得倒好。”
晴嵐苦笑道:“柔姑娘,你可千萬別提這寒蘭了。我們姑娘才剛發話,叫我把這幾個花盆偷偷砸了呢。”
寄柔詫異地說道:“好好的,砸它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呀。這蘭花本來都是三爺一個從高麗來的朋友送的,我們姑娘見是冬天也能開花的蘭草,很稀奇,三爺就叫人給搬過來了。姑娘養的不知多精心,又怕它凍著了,時時拿紗籠蓋著,還不敢放在熏爐旁邊,說怕被那個煙味香味串了,損了蘭草的清氣。誰知道好端端的,說不要就不要了!”
“不許砸它。”何氏從房里走了出來,對晴嵐說道:“她不要了,我倒看著很好,你帶幾個丫頭搬去我院子里吧。”晴嵐答應一聲,便叫人去搬花了。
何氏對寄柔笑一笑,便告辭了。寄柔一邊往房里走,冷不丁地想起來昨夜望兒的話,卻想著:看她往日一顰一笑,也是極平和的性子,難得受了那樣的委屈,絲毫怨氣也沒有,著實可敬。
一邊想著,進了內室,見念秀臉黃黃的,頭上裹著一個臥兔兒,躺在床上捂著。一聽見腳步聲,她便轉過頭來,不好意思地一笑,將臥兔兒解下來。
“別解!”寄柔忙拉著她的手,“我看你戴著這個,比往日還俏皮,好著呢。”
“人家都病了,你還來笑話我。”念秀微微一笑,便不去管那臥兔兒了。
兩人閑話幾句,聽見外頭晴嵐領著眾丫頭搬花的聲音,念秀臉上本是笑著的,慢慢笑意便沒了,眼皮一抖,淚珠盈滿了眼眶,拈著那一只早被淚浸濕了的帕子,又偏過臉去拭了拭。
“柔兒,不怕你笑話,我是真盼著能早點從這府里出去。”念秀說道,聲音也是顫顫的,“府里那么多姑娘奶奶們,怎么總抓著我不放呢?難道是瞧著我是個外人,沒人疼沒人憐的,所以盡情地糟踐我別的人倒還罷了,她自己也是個姑娘家,眼看也要說親了,就不知道整日里說那些沒鹽少醋的話,被別人聽見,我就沒臉活了?”
寄柔微笑道:“秀姐姐,我還比你好嗎?起碼你還有爹娘,我可是連爹娘也沒有的。再說,咱們府里玩笑話,也不至于就傳了出去,太常寺卿大人府上,也是講理的。”
“你也是個可憐的。”念秀嘆了一聲,“別看他們那些人,整日對咱們親親熱熱的,其實到底把你當外人,跟嫡親的孫女、女兒一比,就真是人家腳下的泥了,搓圓搓扁都不敢吱聲的。”
寄柔聽她說話,似乎有滿腹的怨氣,想是怕何氏刺心,不曾在她面前抖落,如今卻是對著自己一個外人掏心掏肺了,可見在念秀心里,自己是比她更可憐的。
寄柔便自嘲地一笑,也不插話,只聽著念秀抱怨。念秀絮叨了一陣,也知失態,臉上一熱,便停了下來。又苦笑地說道:“你看我,一病話就多起來了。這病也是不趕巧,正好昨晚又來了那么一紙誥她又好有話說了,說我‘心急嫁人,都急出病來了’!”
“我也病了,難道我也是心急嫁人”寄柔笑道:“秀姐姐,嘴長在別人身上,他要怎么說,你是管不住的,只是別自己也犯傻了,要打要砸的,讓下面的人看見,像什么呢?可千萬別欲蓋彌彰了。”
念秀眼神忽然一黯,絞著手帕,半晌,才強笑道:“你說的是,我行的正坐的直,原不必這樣氣急敗壞的。”便叫了一聲晴嵐,讓她不必搬花去何氏那里。
晴嵐答應一聲,走了進來,卻不提搬花的事,只說道:“剛才二姑娘房里的丫頭來了,說夫人要領著二姑娘去廟里吃素齋,問姑娘和柔姑娘去不去。夫人也說,接二連三的都病了,興許是她這一年沒去拜菩薩的過錯,因此要去給菩薩燒香賠罪呢。”
念秀這時候對憶容正在氣頭上,巴不得一輩子不見她才好,哪肯陪她去庵里同吃同住。于是把身子往回一躺,用帕子掩著嘴咳了一聲,對晴嵐說道:“你去回夫人,說我覺得身上沉重的很,太醫也剛說了,這兩天不宜見風,恐怕出不得門。”一雙眼睛往寄柔臉上一看,問道:“柔妹妹去不去?”
寄柔也無情無緒地,搖一搖頭。念秀擠出一絲笑,將她的手一拍,說道:“我勸你還是去吧。整日里跟著你那個糊涂姨母住在長房,總不搭理這頭,也不像話。殊不知你若得了二夫人的喜歡,她一句話,頂的上大夫人十句。況且你看你也不很忌憚憶容……另有一重,你今年不小了,該是為自己打算了。”
寄柔垂眸想了一會,說道:“倒不是為那個緣故……我父母離世也快滿三年了,我這一向懵懵懂懂的,也沒給他們立兩個靈位,正好借著這個機會去庵里請兩個回來。”
念秀也嘆了一聲,說道:“正是如此。”于是寄柔便辭了出去,回去打點行裝,以待出行。
出發去庵里這一天,不巧天上飄起了細雪,落到地上,是輕而薄的一層,像蒼蒼的爐灰,被風一卷,越發迷了人眼。因時間甚早,外頭人跡罕有,唯見往城里拉水、送柴薪的牛車,隨著牛頸子上的鈴鐺被晃來晃去,“叮呤當啷”地從道邊經過。
傅夫人這一趟是輕車簡行,不過四駕車,頭一駕傅夫人攜憶容坐了,次一駕是徐大奶奶何氏領著一對兒女們坐了,再后頭是寄柔和庶出的三姑娘憶芳,最后壓陣的則是各人領的一名丫頭,及痰盂唾壺、坐褥靠枕等物。徐三公子承鈺騎在馬上,也跟著隊伍不緊不慢地走著。
越往城外走,雪勢越急,傅夫人招呼承鈺去車里同乘,承鈺正貪看雪景,哪里肯動,又嫌憶容也跟著聒噪,于是牽住轡頭,越走越慢,逐漸落到了隊伍后頭。未幾,只覺風卷著雪盡數灌到了衣領子里,脖頸上涼颼颼的,始覺有幾分寒意,才將脖子一縮,聽見旁邊有人叫,轉過頭去,見是幾個丫頭們,全都從掀起的車簾里望出來。叫他的那一個,穿著紫襖棉裙,頭發油黑。承鈺認得,是寄柔身邊的丫頭芳甸。
“三爺!三爺!”芳甸笑著叫道,“雪景雖好,也別這么看呀。夫人怪罪下來,我們哪一個擔當的起?”說著從車里將一頂笠帽和一領蓑衣遞出來,叫承鈺的小廝博山道:“快來替你們三爺把帽子戴上。”
博山忙趕了上來,將笠帽接過來一看,便吃吃一笑,說道:“三爺,這帽子是給姑娘戴的,你看上頭還掛著一排彩穗子呢!”
“拿來我瞧瞧。”承鈺前后一看,也笑了,自己將笠帽戴上,一邊在脖子下面系繩,只覺一陣隱約幽香傳入鼻端,想是這笠帽整日和香粉香囊之類的放在一起,因此也沾上了那些味道。于是不自覺地打了個噴嚏,腦袋一晃,便拍馬往前緊趕了幾步,到了寄柔車旁,扣一扣車壁,說道:“柔妹妹,多謝你的笠帽和蓑衣。”
寄柔聞聲挑起簾子,將承鈺身上一逡,神色雖還尋常,那白璧般的臉頰上卻仿佛淡淡點了胭脂,紅暈從雪白的肉皮底下浮了起來,也不知是氣的還是羞的。她卻將眼皮一垂,平淡地說道:“這不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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